共享空間可有發展空間?

笑顏後面,是「共享空間」重新撰寫疫情下的新經濟模式。

北岸區的「共享空間」成行成市。

疫情期間,失業的女孩為生計在都板街擺攤賣畫。

最簡單的「大排檔」風格,為小餐館續命帶來一線生機。

受鄰居反對,在地下室經營的同樂飯店不得不拆除「共享空間」。

「共享空間」不但讓園林點心續命,還提供了發展的空間。

強風雨過後,有些「共享空間」帳篷破碎不堪。

(圖/文:記者黃偉江)

幫助小商業走出新冠肺炎疫情困境而橫空出世的「共享空間」(Shared Spaces)計劃,在一年多的實踐後,如今走到了一個重要關口。隨著新冠疫苗接種範圍的擴大,疫情逐步受到控制,經濟重啟,餐館允許堂食,教室和健身房重新開放,一些商鋪前用木板臨時搭建的「共享空間」陸續清理拆除,有些店主仍在觀望,有些呼籲還路於民,有些還認為應該把「共享空間」打造出有特色的新經濟。

去年3月新冠疫情肆虐之際,加州政府頒布「居家避疫令」,餐飲業等小商業生意停頓,三藩市華埠更是出現了大範圍的關閉潮。市府隨後試行「店外提取」,並在一個月後祭出了「共享空間」計劃,讓不少陷入停業的小商業看到一線生機。

到了6月,萬壽宮餐廳門前的泊車咪錶停車位,一夜之間出現了「大排檔」的經營格局,用「鐵馬」圍著,撐起了幾把碩大的遮陽傘,顧客可以在保持6呎的距離下進餐。人們都不看好的「大排檔」沒想到生意火爆,迎來同業陸續仿效,包括:康年海鮮酒家、周先生私房菜、洪記麵家、明珠酒樓、金星越南風味、華盛頓茶餐廳、新杏香酒樓、寶漢餐廳、浩味茶餐廳、嶺南小館、景城餐館、皇宮酒樓、得利點心、同樂飯店、Red’s Place、新蘭亭餐廳、迎賓閣、半島海鮮酒家、南京小館、西安手拉麵、川味王、台山風味餐館等。

臨急上陣各師各法

但是,華埠街道狹窄,路面崎嶇不平,在士德頓街、都板街等車流量、人流量大的主幹道,並不具備「共享空間」經營的條件;有些餐館也因為人手不足,供應量有限而無法在「共用空間」分一杯羹。於是,華埠停車位原本就嚴重供不應求的矛盾,隨著停車位置被佔用為「共享空間」,或者每周兩次的「周末步行街」封閉部分路段禁止行車,進一步激化了矛盾。這也直接或間接導致了天后廟街步行街計劃「難產」、都板街周末步行街提前兩個月暫停。

受疫情影響,華埠小商業的生意出現起伏,但受益於「共享空間」計劃,一些餐館逆勢成長,甚至起死回生,最為突出的有先飲頭啖湯的萬壽宮、「後發制人」的園林點心。

萬壽宮老闆娘Elaine表示,並不是要做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是被疫情逼得實在退無可退,沒有前車之鑑,只好摸著石頭過河。萬壽宮的共享空間前後經歷了三次改造,如今,為了符合消防通道要求,將要把「共享空間」的開出一道3呎寬的通道。面對市府規範和政策的變化,Elaine感到困擾,但卻不得不配合。

新杏香關老闆認為,不像中國大陸、香港、新加坡等地的「大排檔」、「美食街」成熟的經濟模式,在疫情期間倉卒上陣的「共享空間」是很重大的突破。但是,要長遠經營,自然需要完善,面對政府陸續提出各種配套措施,他表示支持。他說,「我們有意見可以提,相信政府也願意從善如流。」為此,在兩個月前,為了配合交通局新劃的紅線,他清除了兩個新製作的木亭,並把兩個亭子後移了兩個停車位置。讓從德和里出來匯入華盛頓街的車輛視線不受影響,畢竟,「人命關天、安全第一。」關老闆先後收到不少政府關於「共用空間」的最新規定,大家對新政策有不同的解讀,他希望主管部門盡快在華埠進行外展,並收集社區反饋意見。

吸收經驗不斷演變

關老闆認為,餐飲業不僅在經營空間布局上要適應「共享空間」的要求,在經營手法上更需要創新,「疫情改變了就餐生態。」在他看來,除了適應線上外賣市場蓬勃發展的態勢,還讓出品可口美味、衛生安全、快速便捷,這是「共享空間」新的趨勢。為此,他用一次性的調味包取代了反覆使用的調味瓶,飯菜出品也按照速食、分餐的方向發展。

康年海鮮酒家東主李彪與一直是「共享空間」的支持者,他重新打造了一座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特色的「共享空間」戶外就餐區,一切都是按照政府要求設計施工,沒想到收到代表殘疾人的律師指稱其違反聯邦「美國殘障人法」(ADA)的訴訟,花費了2萬元裝修的「共享空間」被迫關閉。

共用空間以多元化的面目呈現,包括:店鋪門前的人行道、機動車道旁的咪錶停車位、街道。用途包括:擺設戶外進餐用的座位、提供個人服務、商品展示、娛樂、藝術、表演、社區、購物排隊等。

隨著疫情變化、抗疫成效的不斷鞏固,有關「共享空間」的新政策、法規將陸續出台。2021年7月20日,市參事會一致通過了共享空間法案,推出新規則,並在接下來的一年裡逐漸完善。疫情期間允許在人行道、停車位和私人地段擺設桌椅、售賣商品的許可證,將於2021年12月31日到期,但商戶不需要採取任何行動,佔用路邊咪錶停車位進行經營的許可證將自動延長到到期2022年6月30日。另外,道路(臨時街道關閉,例如華埠都板街的周末步行街)許可證將不再自動延續,若需申請明年1月1日或之後臨時關閉街道,必須提交續期申請。

如今,佔用共享空間進行經營、舉辦活動等,將恢復收費,根據佔用的時間、周期、面積、使用類型、是否需要影響等,有不同的收費標準及申報時間。詳情請登錄市府官方網站: sf.gov/sharedspaces。

美食街尚屬空中樓閣

2021年11月22日,三藩市政府頒布了最新版本的《共享空間手冊》(1.1)(https://sf.gov/sites/default/files/2021-11/Shared%20Spaces%20Manual%20-%20November%202021.pdf),用了66個版面,對共享空間的規範來個全面進行了說明,包括哪些地方適合申請及經營?對坡度、殘疾人通行、共享空間所需的建築材料及安裝技術要求、空間布局、座位數量及高低、相隔的距離、消防通道、防護欄及警示標識的擺放、綠化、經營時間、照明、取暖、衛生安全等等,都提供了詳盡的規範。

重返三藩市經濟及勞動力發展辦公室工作崗位的前資深經理陳嘉霖表示,政府在疫情期間祭出的共享空間計劃,因時制宜,當時疫情形勢嚴峻,為了拯救小商業,關鍵是盡快推出「共享空間」,讓小商業先存活下來,沒有太多時間考慮細節,當時依賴多部門協同,商家申請後最快7天就可完成手續。

隨著疫情出現反覆,三藩市逐漸入冬的天氣影響、無家可歸者帶來的清潔問題,加上規範未完善、指引不清晰,涉及消防、殘障人法案、通道距離、物料及建造工藝等各種因素,出現了各種糾紛。有些商戶失去繼續經營「共享空間」的信心,皇宮酒樓的負責人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坦言,對於他們而言,「共享空間」已經淪至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地步。

經營者要考慮現有的共享空間,將如何保留、優化、創新,或者移除?共享空間是否以新的面貌出現?陳嘉霖認為,紐約的食街出現是值得參考的現象。有機構曾提出在華埠開設類似美食街,但有反對的聲音,畢竟在任何新項目開展前,有關安全、清潔、監管等事項都需要各方面參與。

戶外餐飲之外的路向

陳嘉霖認為,市府有關規章和指引將進一步完善,「共享空間」將成為新經濟模式,能為三藩市經濟復甦帶來新的機遇。在「共享空間」注入多元文化、娛樂,結合美食元素,就能打造出不同的特色的區域或街道文化品牌,比如北岸區的共享空間,就創造出成功的典範——閃爍不定的火苗、藍調歌手的輕彈淺唱,讓酒吧外充滿了暖意和情調;華埠天后廟街的周先生私房菜館用傍晚的人潮,把「共享空間」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商戶如果需要諮詢或申請最新的「共享空間」,可以電郵聯繫聯繫陳嘉霖:francis.c [email protected]

對於共享空間的長遠發展,陳嘉霖表示這些或者會變身為小型聚會的地方。如:藝術沙龍、表演等,這是有趣的課題,只要有成熟的模式,必然會吸引政府、商業資本投入,關鍵是社區及商戶的支持。

新動力文化傳播資深策展人李敏雄表示,華埠商人協會、華協中心、社區青年中心、中華文化中心、Be ChinaTown(美化華埠行動委員會)、《星島日報》、華埠訪客中心、華埠商戶聯會、新動力文化傳播等機構,在疫情期間做了多方面的努力,美食、文化、藝術為「共享空間」注入了靈魂與活力,舉辦諸如步行街、美食節、藝術節、舞蹈節、音樂節、中秋街會、萬聖節、藝術展覽等各種活動,吸引遊客到華埠探索、消費。他認為,華埠社區的「共享空間」成功,離不開中華總商會、中華總會館等僑團的大力支持。

疫情至今已經近兩年,從為求生存而倉促上陣、到鳳凰涅槃的「共享空間」,還有無限的可能,相信只要得到政府、社區、商家、居民的攜手合作,就能共同譜寫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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