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公平性走到十字路口

俄勒岡州三名高中女生提起聯邦訴訟,指控該州允許跨性別女生參加女子田徑比賽的政策違反了《教育法修正案第九條》(Title IX,下稱《第九條》)。此案不僅涉及地方政策爭議,更觸及美國女子體育公平性的核心法律定義,可能重塑性別平等與跨性別權利的邊界。

原告認為,允許跨性別女生(出生時為男性)參加女子比賽剝奪了女性的平等機會。她們援引《第九條》的立法初衷——基於「生理性別差異」設立分賽制以保障女性公平競爭。

俄勒岡州教育局(ODE)和學校活動協會(OSAA)遵循州反歧視法,要求學校尊重學生的性別認同。其政策依據是奧巴馬時期對《第九條》的解釋,即「性別歧視包括性別認同歧視」。州長Tina Kotek反對跨性別禁令,認為包容性政策符合人權原則。1972年立法初衷在於消除教育領域的性別歧視,重點保障女性體育參與權。實施後,高中女生運動員數量增長990%,大學增長545%。

2016年奧巴馬政府發布指南,將《第九條》保護範圍擴至跨性別學生,允許其按性別認同使用設施及參賽。2023年拜登政府修訂《第九條》條例,明確禁止基於性別認同的歧視,但未涉及運動員資格標準。特朗普時代開始出現逆轉,他簽署行政令《禁止男性進入女子體育》,要求取消允許跨性別女性參賽的教育專案聯邦資金,並推動多州訴訟(如德州、緬因州)。

原告強調,男性在肌肉量、骨密度、心肺功能上的天然優勢,即使激素治療亦難完全消除。聯合國暴力侵害婦女問題特別報告員Reem Alsalem警告稱,允許跨性別女性參賽可能侵犯生理女性免受歧視的權利,違背國際人權義務。而LGBTQ+組織如Basic Rights Oregon則主張,解決方案應兼顧包容,例如加州「四人頒獎制」(跨性別者獲獎時增設名額)。

此案由特朗普智庫「美國優先政策研究所」(AFPI)主導,旨在通過司法挑戰重塑《第九條》定義。AFPI律師Leigh Ann O』Neill明言,目標是推動聯邦幹預俄勒岡政策。今年秋季,最高法院將審理跨性別學生參賽權案件,俄勒岡案可能成為關鍵判例。若原告勝訴,將鼓勵24個已立法限制跨性別參賽的州進一步收緊政策。

俄勒岡州的這起訴訟,本質上是《第九條》立法原意之爭。若將其視為「生理女性保護法」,則跨性別女性參賽構成權利侵蝕。若定義為「反性別認同歧視工具」,則對限制政策構成排斥。此案可能推動最高法院重新解釋《第九條》,決定美國女子體育究竟以生理差異為界,還是向性別認同全面開放。

體育的本質是讓相似者在同一起點競技。可南非選手塞門婭因天然睾酮過高被禁賽,跨性別游泳選手莉亞因打破紀錄遭抵制,人們不得不承認:二元性別框架已難承載人類的生理多樣性。或許答案不在非此即彼的判決,而在構建一個承認差異、尊重多元的競爭生態——既有公平的起跑線,也有屬於每個人的終點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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