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特尼克時刻

(顧屏山 矽谷)

當中國在2021年10月成功測試高超音速武器系統時,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將軍(Mark A Milley)表示,這非常接近「斯普特尼克時刻」(Sputnik moment)。

第一個斯普特尼克時刻發生在1957年10月4日。當時蘇聯向高空發射了世界上第一顆名為Sputnik 1的人造衛星,令華盛頓大吃一驚。

突然之間,美國人自認為對蘇聯擁有的技術優勢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恐懼和厭惡引發的公眾恐慌成為了一場全國性的危機。

在那年10月剩下的時間裡,《紐約時報》平均每天有11篇文章談論蘇聯衛星。

美國總統德艾森豪威爾領導下的美國迅速對人造衛星時刻作出反應。1958年2月,他下令成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為軍隊開發新興技術。

7月,他簽署了《國家航空暨太空法案》,創建了美國太空總署(NASA)。

回應斯普特尼克挑戰

國會很快通過了《國防教育法案》,向美國教育系統投入了數十億元,提高了科學、數學和工程專業大學畢業生的質量和數量。

到1961年4月12日蘇聯將加加林(Yuri Gagarin)送入軌道時,美國已經為太空競賽做好了準備,將載人登月作為目標。高潮是1969年7月阿波羅11號宇航員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和奧爾德林(Buzz Aldrin)登月在全球電視轉播。

DARPA和美國太空總署產生了許多值得注意的技術突破,其中許多被剝離出來用於民用,一些直接或間接地成為培育新興風險投資行業的本土投資。

國會於1950年設立的國家科學基金會的預算撥款每年都在增加,以鼓勵學術界和研究機構的科學研究。

1970年代無疑是美國的黃金十年。1972年,時任總統尼克松訪華,兩國關係正常化。

無休止的戰爭在越南結束。美國幾乎在每一個科學技術領域都處於領先地位。三藩市以南的果園成為現在著名的矽谷。

美國聲稱擁有世界上大多數頂尖大學。世界各地的國際學生都渴望在美國攻讀研究生。從1990年代開始,湧入一批來自中國的優秀人才。

美蘇競爭美國獲勝

美國已經成功迎戰了人造衛星時刻,作為一個美國人很容易感到自豪。

1991年,美國人民慶祝蘇聯解體,滿懷熱情地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和平紅利」。可悲的是,紅利從未兌現。

相反,1992年的沃爾福威茨主義成為未來白宮政府的指導框架。當時的國防部副部長沃爾福威茨(Paul Wolfowitz)是該學說的主要作者。

正如紀錄片《前線》所總結的,該學說的要點是:

*美國冷戰後戰略的第一目標是防止出現超級大國競爭對手。

*另一個主要目標是維護美國利益,弘揚美國價值觀。

*如有必要,美國必須準備採取單方面行動。

這一學說的遺產是美國在伊拉克、利比亞和許多其他鮮為人知的推翻或干涉美國不喜歡的政權的單方面行動。代價是數百萬無辜生命的喪生。

「維護我們的利益和弘揚美國價值觀」始終是國務卿布林肯 (Antony Blinken)用以為他威脅和實際採取單方面行動辯護的話術之一。

中國被指定為下一個對手

該學說需要一個競爭對手來證明採取行動「防止出現」的正當性。美國將中國列為其下一個威脅。

為了證明美國的立場,它宣布了單邊貿易戰,並指責中國大規模盜竊知識產權。美國加強了對中國沿海的軍事監視,並以「航行自由」為其海軍在南海的活動辯解。

美國的一連串挑釁成功地讓中國做出回應。結果之一是高超音速武器系統。但這算不上是「人造衛星時刻」。米利將軍的評論目的是增加武器開發的預算。

然而,華盛頓和主流媒體似乎沒有註意到蓄意挑釁造成了強大的反對。自從美國宣布中國為對手以來,中國在許多技術領域都超過了美國。

一種回應是不讓中國獲得先進的半導體製造技術,以遏制其半導體行業並削弱其依賴先進晶片的製造業。

但正如戈德曼(David Goldman)最近在《亞洲時報》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的,「拜登政府遲來的打壓中國半導體產業的企圖似乎適得其反。

中國已經找到了繞過華盛頓禁運的老舊美國知識產權的變通技術。」美國將國家精力和注意力集中在扼殺中國的進步上,忽視了投資於能夠提高美國福祉的解決方案和補救措施。

我們美國人本可以提高窮人的生活水平。我們本可以讓每個人都有可負擔的全民醫療保健。

我們本可以修復老舊的橋樑和高速公路。我們本可以加強法律和秩序,讓所有人不分種族都獲得公平。我們本可以投資教育和科研,以確保我們的未來。

我們本可以做到這一切,甚至更多。相反,我們經歷了30多年的停滯和怠惰,因為美國決心統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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