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續於港大

(陳雋鶱)

  屋蘭士里的森之淼日本餐廳、高街新寶馬餐廳隔鄰的歡樂餐廳、般咸道以前報紙攤旁的沙蓮娜、巴士站旁的馬來亞餐廳……如果你認識這些食肆,你必定是西半山或西營盤一帶的老街坊,亦可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香港大學學生。這些都是我中學生年代,老爸會單獨帶我一起吃飯的地方。單獨撐 腳原因可以是媽媽在家中忙著「鋤」弟弟練琴,更大可能是我已被媽媽「鋤」完,淚流披面下,爸爸帶我出外 氣。但每次幫襯哪一間,老爸好像都計算過:在家中嚎哭過後,便吃森之淼,因為環境最寧靜;與鋼琴搏殺了八小時,便吃東南亞餐廳,因為有大大碟咖喱飯;沙蓮娜當然就是贏了比賽慶祝吃,因為餐廳內多老爸的同事用餐,可以Show Off一下。直至我上了大學……

  大學第一年暑假,仍在香港大學擔任外務處處長的老爸,安排了我在香港大學Finance Office上暑期工,於是早上我們一起驅車上班,中午則經常一起吃午飯,但不再是中學時期的那些綠洲,而是梁銶琚樓頂樓的高級職員西餐廳。穿著恤衫西褲皮鞋的我,便每天與他鋸扒、吃燒鱸魚,再感受一個與家中老爸截然不同的他,因為左邊是副校長、右邊是學者教授,他帶著這個我已不是那個邊吃邊擦眼淚、充滿委屈的小子。紳士的談吐、用餐的禮儀,就是在這段時間無形中反覆應用。成熟的感覺,不單在自己的修為,更急速萌芽於這段父子情。

  中秋佳節,倍念六年前於中秋日離世的老爸,卻迎來尺八大師,亦是港大物業處處長:楊光的一個電話,相約中秋一起午餐:「王子,我Book了梁銶琚樓頂樓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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