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寫詩,除了徐志摩和余光中,鄭愁予是我的必然之選,文筆雋永,感覺如喝一口暖茶。
突然聽到他在美國因心臟衰竭離世的消息,難免傷感,不過享年91歲,已是高壽,相信也是無憾此生。
我最愛他的作品,是詩作《錯誤》,寫於1958年。「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一字一句,有畫有聲,可以幻想,那是一個日暮西山的鄉間小路,一個倦客,拖著一匹馬,漸行漸遠,匆匆掠影。實情這首詩的靈感,是來自童年時的戰亂,他不斷遷徙,某幾次他跟媽媽站在路旁,看著戰馬和炮車經過,等待征戰各地的父親歸家的感悟,戰爭令他早熟,這首詩亦成為現代抒情詩的絕唱。
還有充滿詩意的《水巷》:「誰讓你我相逢,且相逢於這小小的水巷,如兩條魚。」這作品曾被列入為中學中國文學科的範文。
桃李滿門的他,一向教導學生在生活中看見詩,日常百態都能發掘出詩意,以詩為筆。
張惠妹其中一首歌《當我開始偷偷地想你》,便是向鄭愁予致敬,其中一句歌詞:「這次我離開你,應該有風有雨」,是已故填詞人張羽生從鄭愁予的詩作《賦別》擷取靈感,詩作的第一句正是「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
鄭愁予曾經寫下:「飲酒的人活一生,過兩輩子」,豪情壯語,都化作一壺乾盡的酒,在醉醒之間,留下一首首動人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