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袖已經乾透了,天空亦如常回復晴朗,地上的磚塊卻還仍然是濕透的。
眼前是一間獨立電影院,外牆沒有任何電影海報以作宣傳,亦沒有自動門和扶手電梯等的日常設備,就只有由燈箱和紅色字塊拼湊而成的電影標題。微醺的空間瀰漫著一陣淡淡的霉味,就如一塊被手指上的油分所玷污的玻璃;即使奮力把它拭掉,卻依然殘留著曾經被拖拽的痕跡——電影院的一切都似是凝滯了。
在前台隔壁的告示板,滿布了印刷在白紙上的電影簡介,可是我並沒有心情去仔細閱讀。「麻煩我想要一張即場的成人票,謝謝。」兩位負責前台的人員停止了對話,束著馬尾的她在收銀機上,敲打了幾個不同的按鈕。「需要加配小食嗎?」在一個有待維修的烤箱前,擺放著一盤沉浸在死寂的溫水\xf9堛滬遘z。我假裝思考而微笑著對前台員工說:「或許下一次吧。」她大概也知道「下一次」的意思。在我剛找到自己的座位以後,一部屬於未知的電影也就正式開始了。
那是一齣戰爭紀錄片,軍隊成功拯救了被挾持在營地的人質,兩個互不相識的人相擁的一刻讓我哭紅了眼睛。朋友總是覺得我的哭點很不正常,比如說自己從來都不會為了愛情、家庭或是友情故事而感動落淚。雖然人與人之間的糾纏都是淒美的,但是如果大家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不也就可以解決許多的爭執和誤會嗎?我一直希望所有問題都可以有一個清晰的答案。我大概沒有真正倚賴過任何人,總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把事情辦妥也就好了。我不知道這一種想法是因為我都愛著身邊的人,還是其實我都討厭他們。我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
前台的兩位員工還仍然在說笑,在沒有任何眼神接觸下,我也就獨自走回自己的麵包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