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床在某夜突然「塌了」。
不要浮想聯翩,是只有我一個人睡得深時,突然床底木板鬆脫,半張席夢思頓時懸空,我被嚇醒後,立刻連夜落單買新床。不能怪這張舊床,它陪我搬屋數次,拆完拼拼完拆,終於壽終正寢。
在等待新床運到的這幾日,我只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其實,我很喜歡睡沙發,因為這代表我不用理會幾點睡,我可以坐在沙發上喝茶、看書、玩手機,直到睏意突然襲來,倒下便睡,這是一種自由的快感,你們懂嗎?
小時候,爸媽對我的就寢時間有嚴厲規定,幾點幾點必須睡著,甚至還會走進來檢查我是否入睡,因此,「扮睡」是我演技巔峰。後來讀大學,學生宿舍有室友,為了迎合室友的作息時間,我也必須在規定時間乖乖熄燈。再後來自己和朋友合租房子,雖然有了自己的房間,但沙發畢竟不是自己的,萬一室友半夜出來上廁所,看見黑暗中客廳睡著個人影,一定嚇到報警。
因此,我一直認為睡沙發是自由的快樂。其實我買的沙發只是普通布面,不是甚麼名貴家具,因為地方窄,沙發也是窄窄的,但不知為何,平日失眠的我一靠著沙發就能很快睡著。大概是因為人總是犯賤,吃飽之後看著電視睡著才是最深沉的休息吧。
我曾經有位好友,他的母親在數年前病逝,他告訴我,在治療的最後階段,母親請求讓她回家的沙發上睡覺,她不想睡在醫院了,最後,她在一個清晨,在家中的沙發進入永恆睡眠。他說,她選擇睡在沙發,是因為在客廳,離每個至親家人都很近很近,那一刻,她一定是安詳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