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治下,美國社會進一步撕裂乃意料中事,只是他竟出動國民警衛隊和海軍陸戰隊,這種高調、與自由派針鋒相對的鬥爭姿態,還是讓不少人感到驚訝。目前除了加州,多個州份也爆發了抗議運動,一切由之而起的混亂皆由「狂人」一手造成。
特朗普是個要將過往的一切推倒重來的政客——對外反對全球化,所以人們看到關稅戰、貿易戰升級;對內則反對政治正確,對多元、平等和包容(DEI)咬牙切齒,而這次以強硬手段遣返非法移民,為美國社會的種種弊端尋找替罪羔羊,連帶攻擊同情非法移民的民主黨州份,如此操作並不令人意外,實際上他只是在履行競選承諾而已。
問題在於,非法移民真的那麼容易就可以被驅逐嗎?部分人是非法越過邊境的,這些人比較容易阻截,但是也有不少人是合法進入美國。逾期居留的,後者由於較具隱蔽性,要識別就需要花很多時間和人力。據不完全統計,美國約有1100萬名非法移民,當中有不少人已經投身勞動市場,對美國經濟作出很大貢獻,因為他們願意承擔薪資較高的合法居民未必願意做的事,不少美國僱主也樂於聘用他們。非法移民遭驅逐,會對美國經濟利多於弊,抑或弊多於利,似乎很容易就可以得到答案。
特朗普從政前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商人,他會不知道非法移民對美國經濟的貢獻嗎?非法移民的問題之所以遲遲無法解決,關鍵原因是美國條件確比拉丁美洲好得多,所以你趕走一批,會有另一批去填補。解決之道,包括大幅提高最低工資,鼓勵合法居民從事原本由非法移民承擔的底層工作,從而抵銷後者的競爭力,但工商界會接受工資成本上漲嗎?另一方法是逼使非法移民的來源國改善國內治理,抵銷人口外移的誘因,但這是「別國內政」,未必是美國可以左右的。
這次大搜捕發生以來,不少西方分析員都在猜測特朗普的意圖。其中一個說法是,他想轉移國內民眾對其施政的不滿,分散輿論對他跟馬斯克不和的注意力,這種分析有一定合理性,畢竟不斷製造新的爭議,是政客慣常的伎倆。但還有一個觀點是可以補充的,即加州州長紐森作為在野黨的一顆新星,是特朗普和所謂MAGA運動的「眼中釘」。特朗普稱呼紐森為Newscum,是戲謔,還是包含了恨之入骨的元素呢。
特朗普競選期間,說過激進左翼瘋子等「內部敵人」較「外部敵人」還要危險。這次針對非法移民的大抓捕,客觀效果是令美國社會更撕裂,但他未必介意這一點,他要的是將民眾的憤怒情緒,從聯邦政府轉移至自己認定的「內部敵人」。
這種政治操作將仇恨和恐懼放大,背後沒有原則。如果有的話,他就不會雙重標準,在特赦參與2021年國會山莊騷亂的暴徒之後,去鎮壓加州的示威者,而且還是60年來首次在沒有州長請求下出動國民警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