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2025年5月5日
余非：熱議中的肖某、董某，以及「協和4+4」反映些甚麼？
最近一宗熱議的中國新聞，本來不打算跟進的，因為有權有勢的人涉及貪腐、包庇和情色等問題新聞版天天都有，中國官網也有報導，不避諱。然而，這宗肖某、董某，以及涉及兩家醫院的事件愈挖愈深，也愈揭愈多，由最初婚內出軌的個人問題，深挖之下指向「協和4+4」這創新性的醫科學生培養制度。我最初不知道甚麼是「協和4+4」？好奇之下弄明白了，以下跟大家整理情況。（註，肖飛就讀生肖的肖，不把它當成是繁體字「蕭」的簡寫）。
肖飛、董襲瑩的肖某、董某事件涉及的兩家醫院，分別是肖某任職的中日友好醫院，以及董某就讀的協和醫院。兩家醫院因何會扯上關係的呢？因為中日友好醫院是三個單位，分別是：北京大學、北京協和醫學院和北京中醫藥大學的臨床醫學醫院。中日友好醫院是直屬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簡稱「衛健委」）的大型綜合三甲醫院。而北京協和醫院，是北京協和醫學院附屬的臨床醫院，同時是中國醫學科學院的臨床醫學研究所。北京協和醫院歷史悠久，1921年便成立。對中華人民共和國而言，是最早承擔外賓醫療任務的單位。此外，據報重要的和高級幹部都會在這家醫院看病。簡言之，兩家都是高級別的政府醫院。
肖某、董某的私事是因肖某太太谷某4月18日實名舉報而被引爆。谷某是眼科醫生。谷某5頁紙的舉報信網上有照片版，附連結供大家參考。至於信內跟時事無關的內容，此處不予覆述。這封實名舉報信引爆肖某有多段婚外情，也引暴對董某學歷的質疑，再之後是就是「協和4+4」。肖某被舉報的Ｎ段婚外情均涉及墮胎和懷孕，而肖某只承認跟石某護士長和董某這兩段。
至於比較關鍵的是舉報信提及肖某曾離開手術室40分鐘。此事於發生的當時——去年中，2024年7月5日，中日友好醫院已做了內部調查，認為事件對病人沒有構成影響，因而沒有對外公佈。以下版本，是舉報信的內容，加上肖某的回應，以及事件公開後有聲稱當時在場的人再爆料，……總之是綜合多方的版本。因為這部份的內容有公眾意義，所以必須多讀幾個版本，認真整理。事情梗概如下。2024年7月5日早上九時，肖某要做一場肺段切除手術。當時患者已進入麻醉狀態，手術即將開始。不過就在此時，肖某的助手醫生、也是協和醫院的規培醫生董某，跟手術室內的輪任護士王某發生言語衝突。護士王某向董某說，「你憑甚麼白了我一眼」。但此話是誰說的有不同版本；比較可以肯定的是，當時突發的爭執，是人際相處而引發的吵架；不是因對醫療工作持不同看法而引致的爭論。肖某於近日為此事反撃，強調護士王某早就與其他醫生有爭執；肖某想將爭執的原因跟醫療工作連上關係。總之，吵架之下，肖某拉董某拂袖而去。肖某說不是離開40分鐘，他說，醫院去年的調查結果顯示，只是離開一、二十分鐘。總之，當時肖某離開手術室，到手術室門口找主管老師協調，想換走護士王某。他說，他當時手抖，很激動，他想冷靜一下，於是上樓測血壓、喝水、吃降壓藥。之後便帶同另一位朱醫生、不是董某回手術室做手術。肖某說，自己離開時有囑咐手術室的護士和麻醉醫生不可以走開。結果當日的手術做了112分鐘，病人沒事，六天後出院。按內地的規定，不是40分鐘抑或20分鐘的問題，是手術已開始之下醫生根本不可以離開。肖某犯規之餘，也反映他EQ不好。當然，經谷醫生舉報，董某是肖某的出軌對象，大概會明白因何當日肖某的反應會如此大。病人和手術沒事是一回事，肖某沒將病人的安危放在首位，從他的行動中反映出來。
對院方而言，離開手術室一事去年已內部處理了，而現在事件被翻炒，而且火燒連環船傷及醫院聲譽，院方非出手不可。4月27日，中日友好醫院通報，經核查，舉報材料反映的肖飛個人問題基本屬實，決定對肖飛予以開除黨籍處分，並解除聘用關係。而肖某被解僱後以高姿態進行反撃。大家稍後知道董某的背景，或者可以明白為何肖某如此勇猛。肖某同時強調，手術室發生爭執的2024年7月，他當時和董某是清清白白的。不過，證之於事實，董某9月確定已懷孕。所以肖某的自辯未必可以盡信。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董某開始引人注意，尤其是令她成為醫生的「協和4+4」。
「協和4+4」是協和醫院於2018年啟動的創新性醫科制度。2019年正式推行。做法是面向全球高水準大學，向包括理科、工科、甚至文科等大學本科畢業生招手；想轉做醫生的精英，可以報讀協和的「4+4」培養模式。「4+4」前面那個「4」，是報名者非醫學專業的大學本科修讀時間。「4+4」後一個「4」，是協和醫學院給篩選出來的精英的四年醫科培訓。而讀完協和醫院那四年，立即已經是醫學博士；再加一年規培，就以博士醫生身份直接晉升為執業醫生。「規培」是「規定的臨床培訓」的簡稱。如此一來，不是經協和醫院，只是一般中國內地醫科生又要讀多少年書才有機會成為執業醫生呢？答案是起碼八年。中國醫科本科行5年制，稱為臨床醫學五年制，讀的是臨床醫學的基本知識。5年本科畢業後，要找醫院進行3年住院醫師規範培訓。規培實習過關，之後才可以執業。前幾年有好幾宗規培醫生自殺的新聞，正正是因為駐院規培醫生仍然不是正式醫生，那三年人工很低，工時很長，工作壓力很大，是任勞任怨的艱苦階段。如果5年制畢業後讀碩士，也需時3年；如果讀的是科研為主的碩士，5+3之後仍然要花3年時間進行規培，之後才可以執業，成為碩士級的醫生。中國醫科學制最近似有新的調整，以最新公佈為準。整體上，簡單介紹一次，是讓大家有一個概念，就是要做一名普通醫生，最起碼要八至十年時間。而協和的4+4是將正規流程減半。協和的4+4，說是參考美國等國家的做法。此外，浙江大學、上海交通大學也試行這種制度。
美國的4+4又是如何的呢？主要是為理工科本科畢業生而設，讓他們以4+4的組合讀醫。相比起來，例如協和醫院的4+4，不是只針對理工科大學畢業生，是你讀甚麼學科都可以，只要被判斷為是優秀精英即可。董某從前讀的是經濟，轉入協和讀4+4，是讀四年醫科便直接是醫學博士，再經一年規培便可以執業。董某因為出事被人起底，才對她的資格提出質疑。協和那個試點班首屆收30人，其他人又是怎麼樣的精英，精英到例如讀文學4年也可以轉讀醫科，而且4年便成為醫學博士。這種培訓方式確是有些超速。而董某的出現，令之前沒人為意的4+4開始走入公眾的視線。
以下談董某的背景。董某本科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其中一個campus——巴納德女子學院，經濟學專業畢業。官方資訊顯示，董某的母親米振莉疑似是北京科技大學黨委副書記。而據《揚子晚報》披露，董某於2016年接替一名叫董曉輝的人，出任北京一家股權投資公司的法人。董曉輝疑似是董某的父親，現任中冶建築研究總院有限公司黨委副書記、總經理。而2017年的公開報導顯示，時任中冶建築研究總院、下屬企業北京遠達國際工程管理諮詢總經理的董曉輝，參與了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住院綜合樓工程的開工典禮。即是說董某父親的公司，有份參與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科大樓的工程項目，而在2019年董某、董曉輝的女兒，就入讀協和醫院4+4特別班。在本文開始時已提及，北京協和醫學院同時是中國醫學科學院的臨床醫學研究所。即是那個建築項目，跟他女兒稍後入讀的協和醫院有關聯。
以下談現時社會大眾質疑些甚麼。大眾未必完全否認制度本身的創新性，質疑的是，這些創新的教育模式，有沒有讓有權有勢的人任意鑽空子？淪為他們玩的一樣新玩具。公眾也質疑董某的學歷與素養是否嚴格符合選拔要求？ 董某的博士論文過關，有沒有「放水」？等等。此外，在傳媒深挖下，有人挖出一條2021年的新聞。新聞反映，2021年當時，董某4年醫科應該未讀完，即是連規培階段也未進入，卻被稱為「協和醫院實習醫生」，以此出現在一則新聞內。（有附圖供參考）。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一般而言，情色新聞會引爆更多深層次的矛盾。此次肖某的出軌行為便只是顯映劑，顯映出創新性制度如果用得不公平，最終只會令特權階級有鑽空子的機會。此事令人聯想中國因何有這麼多的假學歷。
此外，早在2024年，首都醫科大學原校長饒毅就曾批評協和醫院任人唯親，他說：「雖然洋氣的協和含著金勺子出生，後來也有國家很突出的支持，有些方面長期領先是事實。但它也有不可否認的因為不爭氣而落後的情況，不可否認有下落的一些點，包括不可謂很輕的任人唯親問題。」
我十分支持制度創新；然而，創新也好、沿用舊制度也好，關鍵是要做好細節，尤其管理好當中的規矩和公平性。如何令人民從生活中感受公平，以及學習執行公平，以及培養守法觀念，是未來中國發展的關鍵。這種普及到民間的文化及文明上的建立和進行，重要性不下於面向世界打一場國際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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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pumc.edu.cn/yxbd/926ecfa799714d2ba675b64546143688.htm
北京协和医学院4+4集结计划
https://news.creaders.net/china/2025/05/01/2863275.html
肖飞事件中，原来ta才是那个最狠的人 （此連結有肖飛原配的舉報信）
https://zhuanlan.zhihu.com/p/90270887
干货！临床医学5年制、5+3、8年制一文分清
https://www.sinoquebec.com/article-189431-1.html?type1=portal.php?mod=view&uuid=0
疑似董襲瑩前男友發聲 稱她把學術圈當娛樂圈 （連結內有多張供參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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