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瓊瑤:反「安樂死」

台灣女作家瓊瑤(1938年至2024年),選擇在家輕生,享年八十六歲,令人黯然。

  近代中國以戰後為分水嶺,華人散居兩岸三地。數女作家,香港出了亦舒,較都巿化與現代感,台灣則有瓊瑤,揹負舊中國的歷史包袱,行文優美華麗,仍有「民國女子」遺風。

  論作品,勤快多產。自小已聽聞:要是想了解中國女性,一定要看瓊瑤。

  簡直是一盆火,對愛情完全奉獻。香港人看,可能會略嫌「娘」,亦過激;我們是西化的城市人,難免會有疑問:使唔使去到咁盡?

  瓊瑤卻義無反顧,每一個時期,俱有代表作。上世紀六十年代:《船》(何莉莉)。七十年代《窗外》(林青霞)、《海鷗飛處》(甄珍)。九十年代《還珠格格》(趙薇),大家都知道了。

  這樣熱愛生命,至情至性的女子,經歷過生活的多重磨練,到最後,竟然支持「安樂死」(Euthanasia),選擇輕生,實在非常之反高潮。

  有關「安樂死」,早在筆者初中時,已是英語課的辯論題目。少年不識愁滋味,罔說生死,只能當是英語能力的練習。

  後來,經歷祖母的漫長死亡,父親猝死,母親失智卒,家姊自殺,弟弟多樣器官衰竭逝世等,終於學到一件事:勇敢活下去。

  亦受佛教的思想影響。今世生而為人,多不容易,各自有使命,亦各自有因果待了。怎能夠開心快活,有情有愛就生,遇不幸橫逆,孤苦寂寞則死?選擇逃避後果,未免輕率。

  尤其是「作家」這一行,情感豐富,敏感度高,近代像美國的海明威,日本的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以至台灣的三毛等,俱選擇輕生,不論生前的成就有多大,「自殺」等於否定過往的人生觀,令讀者失落。

  瓊瑤似火的情愛,竟不能支持她活到終結?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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