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是支撐中國網購業的主力?科技、還是人?(下) ——重磅紀實《我在北京送快遞》讀後感

(余非 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大概就是上面這些。看了《我在北京送快遞》我開始明易勞累兩個字代表的具體內容,是傷肝、傷腎、指甲外翻、咯血、肌肉勞損等等。中國的物流業,整個行業人員的流動性很大,不少是因為體能已消耗到撐不住了,意思是身體內部器官應該已有一部份勞損至嚴重傷害,於是不離職離場也不行。中國又快又便宜的物流業,以及電子商貿是如何支撐內循環這個環節的呢?讀完紀實文學《我在北京送快遞》,我找到答案。看中國物流業,除了看智能機械人那一面,還要看八成從業員血肉之軀那一面。

收結前再舉一個例。胡安焉在北京是受僱於一家知名物流公司。不過他遇上一位無良主管(不知這類主管是否普遍),故意在體檢上留難他,目的是逼他不能夠用月薪受騁,是用完全沒有保障的小時工去受聘。不少物流公司根本缺人,但他們會用種種手段令人做的是小時工,不是有底薪的月薪合約工。過程中胡安焉要自費去做體檢,這個入職要求原意是為了保護勞動人民,因為體質不好,在物流公司真會做死人。胡安焉在體檢上遇到以下情況。表面上說三天有結果,有人告訴他,想當天有結果,行,加50元台下付費即可。第二件事,胡安焉有一項體檢紅標,公司以此為由,要他再驗。醫院醫務人員很費解,說,這項指標只要你身上任何一處有小小發炎也會轉紅標,根本不重要。結果,因為醫務人員知道他的困難,加上已是兩三天內第二次抽血檢查,於是這一次,院方某人保證了他該項指標過關。胡安焉的工作令他四處跑,深入中國社會的罅罅隙隙,透過他的個人經歷,你會看見到中國的另一面。加起來,可能才是最真實的中國。

最後做總結:《我在北京送快遞》我認為是比得上1930年代夏衍《包身工》的劃時代紀實文學。胡安焉沒有控訴意圖,他只是用文學書寫紀錄自己的生活。因此,胡安焉書內包括好人好事,以及生活中有趣的事。他本身曾有情緒病,透過書寫自己真實的生活,他得到內心寧靜。也因此,他那本書的內容中肯而真實。胡安焉對快遞和物流工作秋毫必錄之真,令一些行外人不會知道、行內人沒有能力寫出來的事實,用文字紀錄下來。中國的物流業有幾千萬名基層人員,當中快遞員有紀錄的也超過一千萬,而《我在北京送快遞》的紀實書寫,似乎是唯一一本。

讀《我在北京送快遞》令我對做中國國情時事的方向有很大啟發。就是點讚中國外交佈局及出手出神入化之同時,也要知道中國內政治理上需要揭露的事仍然很多!是非常非常多!那怕在向上的總方向下,被剝削、被忽略、被社會結構性缺憾傷及的人只佔人口的一兩成;但是,他們的情況及聲音,不應該被壓下去。

最近中國有一宗判了三個人死刑的性犯罪案件。我附連結給大家,詳情本文沒時間細談。大致是網上組織、再網下犯罪的集體性侵案,受害的幼女及未成年少女在案有紀錄的也十多二十名。這宗案令我想起韓國的「N號房事件」,當然韓國那宗案件規模更大,但就案情的嚴重性、惡劣程度而言,真的有相似之處。共通點是以網絡為手段、為工具的性侵罪行。我想指出,中國有進步,而且是飛快地進步,這一點不用否定,而且值得點讚。但是這種飛快的發展是雙面刃,是搭起了框架,管不了細節之下的快速向前。就好像下游物流從業員的工作保障和權益,其實並未規劃好。而網絡世界的規範也未完善,三個人判死刑的那宗案,受害者不少是留守女童,最弱勢的一群。你可以說中國在2017年中已行實名制,是,而上面三人判死刑的那件案,作案時間是2017至2019年,長達兩年也未被揭發。管理上未成熟也要先行發展,是當前的客觀事實。上述的性侵案,一定不是唯一一宗。條件及規管不成熟之下的且行且試,這種發展成本就由各個參與者去分攤。基層人民、弱勢的那群人,最容易成為受害者。因此,那怕他們只是佔一成數量的人口,但是為弱勢者發聲,我視之為必須。談國情,不可以少了這部份。

《我在北京送快遞》那本書淘寶有售,已立即加訂了五本。本文的話題很難短說,說長了,但仍感有未盡言之處。就當是我的中國觀察階段性的總結及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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