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延\u743c醫生
1988年7月初至1989年6月底,是我成為實習醫生的一年。那一年,我輪轉了半年婦產科、三個月內科和三個月外科——也是我身心最疲憊的一年。
我不是反應特別快的人,也不算特別能撐,但當時那種缺乏睡眠、日夜顛倒的生活,再加上我原本就性急、焦慮的性格,讓我變得越來越衝動、煩躁。擠逼嘈雜的病房、沉重的工作壓力、機械式的照顧病人,我慢慢變得麻木,做醫生的初心,也在這樣的環境\u88cf漸漸消磨殆盡。
我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不討人喜歡。內科病房\u88cf,有三分一的病人因精神健康問題入院——酗酒、濫藥、吸毒、藥物過量等。這些情況讓人感到無力。有一次,我見到一位瘦骨嶙峋、膚色黝黑的病人,他入院後一直保持僵硬姿勢,幾乎一言不發。我們為他插上尿管,竟然引流出幾公升的尿液。現在想起,這個病人應該患上僵直型思覺失調。當時我想:如果將來真的要我投身精神科,要面對這些看似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病人,我撐得住嗎?
也曾見過一些老人家在病房\u88cf神智混亂、胡言亂語,後來才知道那是「瞻妄症」。等到身體康復,他們竟又清醒如常,令我對人腦的脆弱與神秘更加敬畏。
當然,也遇過一些具人格障礙的病人,天天罵人,不是抱怨醫院飯菜難吃,就是指控護士偏心,把好水果藏起來不給他。
那一年,我常常靠聽盧冠廷的《人之初》來安慰自己。一生中起跌曾有幾千趟,要化作力量在心中激盪,然後自我挑戰再存寄望\u22ef\u22ef
有焦慮症的我,可以做一個好的精神科醫生嗎?我要為即將來臨的工作,做好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