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與現實脫節 加州夢褪色

加州,這片曾經象徵機遇與創新的黃金之地,正在經歷一場深刻的身分危機。從特斯拉將總部遷往德克薩斯州,到嘉信理財、雪佛龍等企業相繼出走,一場企業「大遷徙」正在上演。這些撤離不僅帶走了就業崗位和稅收收入,更折射出加州發展模式的深層次矛盾——在追求進步理想的同時,是否正在扼殺滋養創新的土壤?

In-N-Out Burger的老闆兼首席執行官斯奈德選擇遷居田納西,使她成為又一位離開加州的企業家。她在社交媒體上稱,「加州是一個不適合居住和經商的地方」。指出了加州商業環境正變得日益苛刻。全美最高的州所得稅(最高達13.3%)、嚴苛的環保法規(如AB5零工法案)、不斷攀升的最低工資標準(16美元/小時),疊加全美第二高的商業用電價格,構成了一套令企業窒息的「組合拳」。

以特斯拉為例,其弗里蒙特工廠每年因加州法規額外增加的生產成本超過3億美元。對此馬斯克抱怨:「加州已從創新搖籃變成了監管泥潭。」這種困境並非科技巨頭獨有,中小企業的生存壓力更為嚴峻。加州小企業管理局數據顯示,2020-2023年間,加州中小企業註銷數量要比新註冊量高出12%。

加州當局的立法者們在推動進步政策時,常常陷入「完美主義陷阱」。比如2022年通過的《氣候企業數據問責法》,要求企業披露三級供應鏈碳排放,合規成本平均使中小企業年度支出增加18萬美元。再如即將實施的《塑膠生產者責任法》,預計將使食品包裝成本上漲30%。

這些政策單看都有其正當性,但疊加執行時卻產生了「監管海嘯」效應。前州長施瓦辛格近期在斯坦福大學的演講中曾警告:「加州正在用100%的理想主義制定政策,卻忘記了企業只能承受50%的負擔。」

一個又一個企業外遷引發連鎖反應,過去三年,加州淨流失27萬名25到44歲核心勞動力。甲骨文總部搬遷後,1.2萬名員工中僅35%選擇留在加州。這種人才流失進一步削弱消費市場,導致商業地產空置率創新高(三藩市辦公室空置率達34%),經濟螺旋下行。出走企業帶走的不僅是當下產值,更是未來創新潛力。特斯拉在德州新建的「星際基地」佔地1.2萬英畝,規模是加州工廠的6倍,這種發展空間在加州已不可想像。正如矽谷銀行前CEO貝克爾所言:「加州的優勢從來不是低成本,而是高價值。但當價值創造的成本超過收益時,生態系統就會崩潰。」

加州的困境本質上是治理哲學的困境。在引領全球應對氣候變化、社會公平等挑戰的同時要認識到,企業不可能為政策實驗提供無限資源。如果連最具創新精神的企業都選擇用腳投票,那麼加州引以為傲的進步價值觀將失去物質基礎。重塑商業環境的平衡,不是放棄理想,而是為了讓理想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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