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綜合報道
1997年從印度旁遮普移民來美的Jagtar Singh Kang,當年首份工作是在導尿管生產線上工作,時薪僅8.5元。「當時經濟狀況很差,生活非常艱難。」現年58歲住在菲蒙的他,如今擔任保險與金融顧問,年薪已達30萬元,「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他的經歷反映了亞裔收入飆升的一面。根據皮尤研究中心2018年報告,亞裔家庭在全美各族群中擁有最高的家庭收入中位數,但同時也呈現全美族群中最嚴重的內部貧富差距。根據《三藩市紀事報》對2023年美國人口普查數據的最新分析,在灣區所有亞裔族裔中,旁遮普裔收入差距最大。
據該報分析,灣區九縣亞裔社群中,收入最高的10%人口,其收入是最低10%人口的近12倍,遠高於全美亞裔約11倍的平均值。皮尤社會學家Ziyao Tian表示,這並非因為低收入者變窮,而是高收入者變得更加富有。1970年以來,亞裔前10%收入者的收入已翻倍,而後10%的成長僅有11%。
技術業的蓬勃發展,正是推動灣區高收入族群飛躍的主因。但另一方面,許多難民、工人與低技術移民卻難以跟上生活成本飆升的腳步。
分析指出,亞裔收入差距在不同族裔之間分野鮮明:印度裔與台灣裔家庭收入最高;而阿富汗、東加、老撾、越南與夏威夷原住民裔家庭收入處於最底層。這些差異與移民背景密切相關。
例如,1970至1980年代逃離戰亂的老撾、柬埔寨與越南難民,大多無財產、無學歷、語言障礙重重,落腳地區亦多為貧困社區。來自老撾、現居阿拉美達的Somdeng Danny Thongsy憶述,他父母原為稻農,移居士德頓後只能做農場、超市或成衣工廠的工人。他16歲輟學,經歷坐牢、改信基督教、重考GED,直到2021年成為家中首位柏克萊加大畢業生。
《紀事報》分析,灣區收入差距最大的亞裔族群是旁遮普裔,前10%與後10%收入相差近22倍;其次是華裔。而印度裔與菲律賓裔的內部收入差距則明顯較小。
堪薩斯大學社會學家ChangHwan Kim指出,華裔與旁遮普裔移民歷史較早,群體構成因此更為多元,並非全數以高技能或高教育背景入境,許多人是為家庭團聚而來。在華人社群中,即使低收入者在灣區難覓工作,往往也因文化與家庭原因而選擇留下。
現居屋崙、來自越南的粵語難民Nu Huynh則表示,自己當年因語言障礙,修完幼兒照護課程花了兩年時間,在托兒所工作12年,每小時仍只賺8.5元。
Kim指出,亞裔的上升管道仍以教育為本,灣區有高達89%的印度裔擁有大學以上學歷,薪資亦居亞裔之冠。而低學歷、英語能力不足者,即使在母國有專業背景,也難以在美國就業市場立足。
從阿富汗逃難的Khatima Tamiz即是一例。她擁有生物學學士學位,在喀布爾曾任美國國際開發署外包公司的數據收集員。2023年透過特別移民簽證來美後,因學歷不被承認,又需兼顧育兒與學習英文,只能報讀醫療助理課程。丈夫擁有人力資源碩士學位,卻只能先做保安、再轉行開Uber維生。
在三藩市工作的企業教練Joyce Guan West表示,她小時候父親在工廠每小時僅賺3.33元,現在她為企業主管提供指導,時薪介乎400至650元,年收入約40萬。但她指出,自己的成功亦與外祖父母在1940年代來美、擁有房產與學歷有關,讓她自小建立了對生活的不同期望。她創辦的最後一間公司於2017年出售,獲利數百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