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韓國步入「超高齡社會」，獨居長者面臨的嚴重孤獨問題日益凸顯，抑鬱、失智症及慢性病比例不斷攀升，該群體的自殺率更在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ECD）成員國中居首。為應對此挑戰，韓國政府正大規模向數萬名獨居長者派發一款由初創公司孝돌（Hyodol）開發的人工智能娃娃，旨在提供全天候的陪伴、健康監測與情感慰藉，並在緊急情況下立即通知護理人員。

AI娃娃如何運作？

在首爾市九龍區（Guryong District, Seoul）的一間公寓裡，81歲的獨居長者金正蘭（Kim Jeong-ran）對著腿上的布娃娃親切地說：「孝돌，我可愛的孫女，我真的好愛你。」娃娃隨即溫柔回應：「奶奶，我也愛你。」這款名為孝돌的娃娃，其名稱源於韓國根深蒂固的「孝道」觀念，目前已有超過1萬2千個在韓國獨居長者家中提供服務。它內置了基於ChatGPT的對話系統，不僅能以開朗的聲音與長者交流，提醒他們按時吃飯服藥，其內置的傳感器更能實時監測長者狀況。例如，頸部的紅外線傳感器若連續24小時未偵測到任何活動，便會自動向護理團隊發出警報。

應對護理危機的雙面刃

此外，孝돌胸前的麥克風會記錄長者對日常問題的回答，例如「今天感覺如何？」，這些語音日誌會由微軟（Microsoft）的人工智能程式進行詳細分析，以評估長者的情緒狀態，並將結果傳送給負責管理該計劃的社工。負責照顧200名長者的柳（Ryu）先生對此表示高度讚賞，因為長者們有些心事不會告訴家人或護理員，卻會向孝돌傾訴。去年秋天，一名長者向娃娃透露「我想死」，娃娃立即將訊息轉發給社工，使該長者及時獲得了精神科醫生的介入。此舉不僅能陪伴長者，也有效降低了護理成本。韓國在2023年護理人員短缺達19萬人，預計到2032年將增至155萬人，而每個孝돌娃娃的成本僅為護理員年收入的一小部分。

虛擬陪伴引發安全與倫理爭議

全球性的護理成本與人力短缺問題，促使各國開發類似產品。日本有寵物機器人海豹Paro，紐約州（New York）有人工智能機器人ElliQ，新加坡則有能帶領長者運動的人形機器人Dexie。然而，儘管這些機器人如同護理員的眼耳，時刻守護長者安全，卻也帶來了複雜的安全與隱私問題。許多長者並不清楚使用時個人隱私是否會被洩露，畢竟私下的喃喃自語、對家人的思念，甚至痛苦的呻吟都可能被遠程監控。其次，這種模擬的親密關係可能導致長者對機器人產生過度依賴。曾有長者因娃娃被送修而焦急地找上門，甚至表示未來要與娃娃合葬。

更令人擔憂的是，失智症患者可能輕易相信機器人的話語。一次，一名患有失智症的婆婆聽到孝돌說「奶奶，我想聽溪水的聲音」，竟真的獨自抱著娃娃走到溪邊，險些釀成意外。為此，開發公司已刪除了可能引發危險行為的語句。總括而言，陪伴型機器人雖已成為孤獨長者黑暗生活中的一道光，但這種虛擬陪伴是否真正安全，仍有待社會深入探討與檢驗。

來源：eu.36kr.com
圖：효돌 offici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