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細佬

陳雋鶱

  與一位內地朋友午飯,閒談時問及我的年紀後,說:「你和我的哥哥是同年出生的,不過在年齡容貌上,他真的像我的哥哥。而你……」謝謝你,頗難得被稱為契弟,仍覺得是一種讚美。「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你們廣東話常說的契弟,是褒或貶?是甚麼含意?」

  一個非常始料不及的提問。我所認知的,既是名詞,亦是形容詞,也有人用作動詞。這個崗位不容易做,但每人必定有遇過,同時亦是廣東話中最具立體性的一個稱謂。

  「咦,很抽象……」舉例說,你有位上司,他對自己的上司阿諛奉承,但同時充分利用自己是你上司的身份,對你和其他下屬充滿刻意的親切,實質是半欺壓、半陷害……「這就是契……」還未算,還要配合個人整體長相、談吐風格、聲線、眼神,夾雜一點偏見印象,和以往交流的回憶,經過這三百六十度立體式的分析,最後結論是負面的話,就可這樣在背後稱呼對方。當然這只是在香港以這個稱號作為貶義的運用方法,不同地域可能有不同用法,當然亦可以作為中性沒負面契哥契細佬的結拜兄弟關係。

  就這樣,兩個人開展了這個頗為獨特的話題,越聊越興奮,拿起手機徵詢一下DeepSeek,只簡單地說明這是罵人用的,就如混蛋。

  再找一個AI軟件問,竟然有文學中的契弟解釋,源自《紅樓夢》第九回,提及到薛蟠「結交些契弟」,是指其與學堂青年有同性戀關係;福州話卻是意指倒楣、遭殃;明代至清初的廣東,契兄弟風俗是指男性之間類似婚姻的同性關係。

  談了一小時,準備埋單,他才用唔鹹唔淡廣東話說:「我請!對唔住,我唔識講\u5622,令你誤會,我係正契……」夠啦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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