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茵
被捧在掌心中呵護成長的女孩,人稱「掌上明珠」。然而有另一些女孩,被凌虐屈辱,隨時承受來自至親的巴掌和拳頭。傷口隨時間癒合,疤痕結痂,成為永恆不滅的烙印。
電影《女孩》的英文片名是《Girl》,我認為更應易名為「Girls」,因為它所描述的,不僅是主角林小麗(白小櫻飾),更有她的年輕母親阿娟(9m88飾)、同學李莉莉(林品彤飾),甚至小麗的妹妹(賴雨霏飾),幾位女孩面對支離破碎的家庭和人生的不同面貌。
不幸福的家庭,不一定沒有愛,而是充滿令人窒息、錯誤表述的愛。暴力渣男的愛是「你們都是我的」;被家暴的妻子看見熟睡的丈夫,竟然溫柔地伸出手,欲撫摸那鮮有平靜的臉龐——舒淇導演欽點英俊的邱澤演爛男人實在高明,否則妻子不九秒九帶著女兒逃出生天實在說不過去!
背負枷鎖的阿娟,好像永遠無法贖罪,而牛高馬大的女兒,就是「過失」的鐵證。她不是不疼小麗,可是看著瞧著,就會無名火起,而且心底硬是相信她有「偷」的基因。
阿娟是遭受酗酒丈夫家暴的受害者,同時也是對女兒施以暴力的加害者。阿娟只能用她懂得的方法去「愛」孩子,結果走了當初父親「拯救」(或是「解決」)自己的老路,卻沒有想到自己從來沒有被救贖。被追著打的小麗關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媽媽,沒解釋沒求饒,而是衝口而出:「你跟他離婚好不好?」
多年後重逢,母親一直逃避女兒的眼神,忙這忙那,雙手不停做活。我們聽得見小麗含淚說出:「你都不想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的嗎?」聽不見的卻是母親內心炙痛的一句:「女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