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川發揮說唱抗仇亞

北美知名華人說唱歌手楊曉川積極站台反仇視亞裔運動,創作出多個作品公開演出,為活動打氣加油。楊曉川提供

北美知名華人說唱歌手楊曉川積極站台反仇視亞裔運動,創作出多個作品公開演出,為活動打氣加油。楊曉川提供

楊曉川(左二)與亞裔維權組織「Asian With Attitudes」代表在一起。楊曉川提供

楊曉川接受星島專訪稱,站出來是為下一代發聲。記者徐明月攝

三藩市美亞國際電影節主辦方CAAM執行主任江文韶表示,愈多電影講述亞裔的故事,可增進社區了解改善治安。記者徐明月攝

楊曉川參與社區同鄉會等活動表演。楊曉川提供

楊曉川(中)和Freezgang參加2022年星島工展會「反仇視抗暴力社區論壇」,演出中英文說唱。本報資料圖片

灣區說唱場牌Freezgang四位團員(左起)俞子桁、Kelly、李哲和劉威緒都表示,希望通過說唱講出自己的生活,為社區帶來正面影響。記者徐明月攝

近來在對抗仇視與歧視亞太裔社區罪行的抗爭浪潮中,有一群工作在娛樂與文化行業中的亞裔,積極透過他們擅長的音樂、說唱等藝術作品,代表社區發出聲音。

提到說唱歌手,外界難免想到酷酷的外型、不羈的個性,只關心和沉醉在自己世界的年輕人的刻板印象。在2021年三藩市舉行的一場反仇視亞裔大遊行中,在三藩市長大並獲得過北美說唱冠軍的說唱歌手楊曉川(Chino Yang),和幾位說唱兄弟們現身,用動感的節奏唱出自己寫的詞:「從小到大前輩告訴我沉默是金,但再沉默下去也改不了冷漠的心」,掀起現場的一陣陣高潮。這些熱烈的反應代表楊曉川的歌詞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華人習慣遇事後寧可選擇沉默,而說唱這種敢於表達自我的文化,正可以彌補這一點。

採訪楊曉川約在他位於三藩市McAllister街上名為「kung food」的餐館內。他熱情地招呼記者坐下,分享他如何被觸動加入風起雲湧的反仇視亞裔運動。他坦言,從2019年開始,他就不時看到亞裔遭受歧視等不公的對待,身為中餐館老闆的他,其店舖在這幾年更先後六次遭人破壞盜竊,亞裔在美國的生存環境令他感到無比擔憂。

要為下一代創造好環境

「現在每天對於自己還能夠活著就要感恩了。」楊曉川激動地表示。這幾年間,楊曉川不僅為社區免費演出幫助發聲,走在反亞裔歧視的最前線,還曾捐款幫助需要的人。他說自己參與這些活動不為名不為利,就想為自己的下一代在美國創造一個好的生長環境。「我們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像老一輩一樣有著老思想,比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者擔心『槍打出頭鳥』等等,如果你不為自己站出來,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你。」

楊曉川2000年從中國移民來美,當時13歲,父母留在中國,他跟著美國的家庭居住在三藩市獵人角的低收入社區,因為經常參加唱詩班,讓他第一線接觸到非裔社區的說唱音樂文化,並深深地為此著迷。他笑稱自己是「華裔1.5代」,中文學到中學的水平就直接到了英文的語言環境,所以他的說唱是中英雙語結合,把親身經歷投入在音樂中。

「說唱是唱真實經歷的。」楊曉川說美國本土的說唱都是講出個人實實在在的生活,反映出歌手本人的成長環境,「這些說唱是有靈魂的。」他的作品就是來源於自己的生活。

楊曉川的父親是音樂家,會五種樂器,母親是舞蹈老師。雖然父母都在藝術領域,但他並不認為自己來自藝術世家,他表示那時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家裡條件很一般,他13歲來美國後在貧民窟生活四年,然後搬出去獨立生活,住在朋友家的房子裡,每月繳380元的房租,周末不上課的日子就去打工賺取生活費。這些經歷都讓楊曉川切實的感受到移民來美的不易,所以他希望用作品來講述和他背景類似的人,替他們說出心裡的聲音。

說唱讓楊曉川在海外華人圈裡成了名人,聲名遠播,他坦言平時外出乘坐公共交通、坐飛機等,都經常碰到聽過他音樂的人。2018年他參加過中國新說唱節目,但並未留在中國發展,他表示更喜歡在美國這邊單線的生活,可以講出自己的故事。相比而言在中國的中文說唱更多的是由名人來演繹,有著複雜的市場規則和關係網,這些都不是他最看重的。

對華人未來發展充滿期待

楊曉川期待這次積極參與反仇視亞裔活動,以身作則影響下一代的成長,鼓勵他們不再像老一輩的華人那般怕事。他有一兒一女,年齡都還很小。談到為子女或社會能帶來多少改變時,他坦言也許個人力量還是太渺小,很難改變什麼,有時候也會很失望,看不到希望,但仍相信即使是小小的力量,也可以有影響。他高度期待00後的未來,認為這一代是最值得敬佩的一代,希望這一代的華人可以更加團結。

「我不認為吃個烤鴨、穿個唐裝就是在乎華人。」楊曉川對於當下美國政壇關注華人議題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說,真正的尊重是維護社區安全,如果華人生存在這裡都感覺不到安全,其他的表面動作都沒有用。他認為華人參政或許還是能夠帶來些改善。

談到華人在美國社會的未來發展,楊曉川還是充滿期待的。他說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他已經從父母那一輩明白了這個道理,下一代就可以再更上一層樓,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站出來,團結在一起,讓別的種族都聽到華人的聲音。

楊曉川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他的座右銘是「你給我一個beat,我立馬給你一首歌!」這種天生的樂感,在記者採訪他的過程中顯現無遺,經常在說話時自然而然就押韻和帶起節奏,讓聽者明確感覺到他對一件事情的鮮明的態度,生氣還是失望,都展現地酣暢淋灕。這種敢於表達和表現自我的性格,也正是當下亞裔所需要的。

至於他對說唱的態度,網上有一篇關於他作品的解釋如此形容「他的作品大部分都是以自己在美國的經歷為基礎創造的勵志歌曲,他認為說唱無需用黃、暴力、毒品來譁眾取寵。音樂是由心而生的,而音樂的本質不能受到玷污。他堅信有一天會有更多人欣賞他的平凡而真誠的音樂。」

 

李哲創辦Freezgang說唱團

楊曉川並不孤單,在灣區還有一群和他一樣有著共同理想的華人說唱歌手。

居住在灣區的「閃電鼠」李哲四年前創辦了名為Freezgang的華人說唱團體,他們和楊曉川一起參加了很多反仇視亞裔的活動。這些年輕人都各自從事不同的職業,同時還堅持著自己的說唱夢想。

李哲介紹,Freezgang團隊是在新冠疫情期間成長起來,大部分是由留學生組成,有的已經回國發展,幸運的是還有一些留在美國,繼續以團體形式活躍。目前團隊在灣區有13個名成員,「我們是灣區最強的說唱場牌。」他們的說唱形式也是中英雙語,但更傾向於中文。

在本月8日星期六,Freezgang在南灣古柏蒂奴(Cupertino)市舉辦一場說唱表演,三位說唱歌手Kelly、俞子桁及劉威緒與李哲一起受訪。他們齊聲表示,在美國土地上做中文說唱是非常難的,楊曉川是他們的前輩,希望華人的說唱團隊能夠後繼有人,可以唱出灣區本地華人的生活。

他們坦言,Freezgang隊伍組成的這段時間,他們看到很多針對亞裔的不公事情發生。「我們站出來為反仇視亞裔發聲,是因為我們是炎黃子孫,而不是出於說唱歌手的身分。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在街頭攻擊我們的老人家。我們在這裡合法地賺錢和生活,我們不是軟柿子,不能被人隨便捏。」Freezgang認為在抗擊仇視亞裔的運動中,不同人可以有不同的參與方式,有的人通過捐錢的形式來支持,而他們就靠自己的說唱去引起關注。

在2022年星島工展會上,楊曉川和Freezgang受邀參加「反仇視抗暴力社區論壇」,在民選官員和社區領袖探討如何反抗仇視和暴力的發言及對話後,生龍活虎地演出他們創作的「站起來說出來」(Stand Up and Speak Up)中英文說唱,點燃現場觀眾熱情,凸顯了青年人的活力與激情。

李哲坦言,影響是循序漸進的,光靠四個人的力量並不足夠。「如果你可以做一些事情,就去做。亞洲人是很重視家庭的,看到自己的老人被攻擊,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每個人都會為此站出來。我們在說我們自己的生活,希望這樣可以一個接一個地影響下去。」

 

美亞國際電影節描繪亞裔故事

三藩市美亞國際電影節(CaamFest)在經過疫情停滯後,將於今年5月再以更大的規模回歸。該電影節是北美最大的亞裔電影節,適逢今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上,主題圍繞亞裔移民生活的電影「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榮獲最佳電影、最佳導演、以及楊紫瓊最佳女主角和關繼威最佳男配角等七項大獎,為美國亞裔社區帶來積極的聲音,也為亞美電影節帶來更多矚目。

電影節主辦方「CAAM」執行主任江文韶(Stephen Gong)表示,電影節舉辦超過40年來,在今年看到在荷李活這樣的主流舞台上亞裔發光發熱,這正是美亞國際電影節的初衷,為更多亞裔在電影業創造更多的機會。他還說,楊紫瓊榮獲奧斯卡影后創造歷史,不僅讓人們看到亞裔,更看到亞裔女性的形象,這些都會激勵更多的電影作品,描繪出有創意的亞裔故事。他坦言,一直以來,亞裔電影從業人不是因為自身的實力無法得獎,而是沒有展示的機會,「所以我們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

江文韶續稱,疫情三年來「反仇視亞裔運動依然在進行,我們的社區仍然沒有充分的安全感。對我來說,安全就是可以自如的出來互動,如果我們可以更多地表達在我,通過電影講自己的故事,我們就更能夠為社區發聲,促進社區相互理解和尊重,也更能維護社區安全。」

反仇亞專題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