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北溪管道是「反向的破釜沉舟」?

霍詠強 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美國的連串行動還有一個附帶的作用,就是令歐洲國家經濟動盪,演變成大量政權更迭。由於目前執政的黨派,在國內都無法阻止通脹惡化、挽回經濟,加上匯價崩潰、人心惶惶。在這種情況下,歐盟更沒有能力和美國抗衡,於是偏偏在明知自己的執政時日無多底下,仍然要唯美國馬首是卒。竟然繼續要聯同美國軍政界,來掠奪自己國民的資產,這是何等悲哀的命運?

單單在9月份,歐洲國家當中,瑞典和意大利已經先後政權易手,而且都是由提倡極端主義的黨派上台執政,即將到來的奧地利和捷克選舉,執政黨派的形勢也未許樂觀,一個風雨飄搖的歐盟,自然更需要美國的支持、更只能搞面子工程,於是在政治層面加速向美國靠攏。

美國這套劇本,原來就是明確的陽謀。但從歐洲國家以及歐盟的不作為,也充分表明歐洲的政黨也都是橡皮圖章,明知跟隨美國進行各種全無效果的制裁。只會對國家造成傷害,都無法挺直腰骨作出理智選擇,所謂政黨選舉輪替上台,都不過是愚弄人民的手法。

正如意大利由極右政黨上台執政,雖然一開始就強調要團結意大利,但是態度上、政綱上,卻不過是另一個特朗普,全世界的選舉工程,正在陷入「特朗普化」,即是:口號化、極端化、強調對抗、加緊排外、行動卸責。

意大利選民投票選出的將是自二戰墨索里尼倒台以來最右翼的政府,而來自「意大利兄弟黨」的梅洛尼 (Giorgia Meloni) 將成為意大利歷史上首位女總理。此前所持的排外「反歐盟」、「反移民」等立場較為極端,她不但有明顯的分裂傾向,更有趁風駛舵和機會主義的行徑,會為政治利益推崇普京,也會跟風批評中國,她的政治身份標簽不僅會讓意大利國內陷入激辯,也可能會向歐盟決策層發出具有破壞力的聲音。

同樣即將進行選舉的捷克,這個長期抗拒俄羅斯的東歐國家為例,俄烏衝突開始時,在政府的帶動下,平民百姓紛紛站在烏克蘭一邊,指責俄羅斯的「入侵行為」。但是隨著俄羅斯切斷了天然氣供應後,捷克的工廠停工,物價飛漲。最近,7萬名捷克民眾走上布拉格街頭,開始抗議國家對俄的制裁政策。9月初,在德國科隆與萊比錫等大城市,同樣出現了民眾遊行示威。主要目的除了是為反對戰爭,反對向烏克蘭供應武器外,同時出現了民眾聚集在「北溪-2」天然氣管道的終點盧布明市,抗議聯邦政府的能源政策。示威者的口號是「開放北溪項目——這樣我們的國家才有未來」。

於是,有人就要來個「反向的破釜沉舟」,令歐洲國家沒有回頭路。

尤為重要的是,對北溪管道的破壞發生在極其敏感的時刻。過去幾星期,俄羅斯已經明顯收縮戰線,集中軍事力量在烏克蘭東南部及頓巴斯地區,試圖鞏固戰爭成果。同在事發的27日,烏克蘭4個親俄地區就加入俄羅斯的公投進入結束階段,並且一如所料,不但投票人數過半,絕大部分投票者都支持加入俄羅斯。

有預測指普京將在9月30日向杜馬發表講話,可能會宣佈軍事行動已經「勝利完成」,成功保護了在烏東人民,並且歡迎他們重回俄羅斯祖國懷抱。俄議會並會通過將四地區併入俄羅斯。之後,俄羅斯就可能把對抗衝突稱為「保衛俄羅斯領土和人民」,變成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於是,在戰事很有可能變成長期彊持下,破壞北溪線路有為這場戰爭開闢新戰線,帶來戰爭正在擴大並且升級的強烈預感。之前戰爭只在烏克蘭境內打,現在它的破壞性驟然延伸到波羅的海,並且牽涉了美國和波蘭在其中,軍事行動變換了場景,這讓人們對未來更高的不確定性。

誰是北溪管道被破壞的最大受益者?自然是美國,在特朗普時期,美國政府因為俄羅斯和歐盟國家修建「北溪-2」天然氣管道,直接制裁了幾家歐洲的公司,美國想破壞俄歐能源合作的意圖十分強烈。在戰爭爆發之前,美國總統拜登更曾威脅,一旦俄羅斯向烏克蘭動武,「北溪-2」天然氣管道將被立即停止,被問到該管道在德國的控制下,美國準備怎麼做時?拜登回答說:「我向你保證,我們會做到的。」

為什麼波蘭會引入其中?因為波蘭原來就是反俄主力,兼而有大量烏克蘭難民湧入當地,爆炸地點也靠近波蘭北部。在北溪爆炸事件發生後,歐洲議會議員、前波蘭外長西科爾斯基在推特上發表多條推文,直接將美國與該事件聯繫起來,引發俄外交部和多家俄媒關注。西科爾斯基發了一張北溪管道發生事故的現場圖並在配文中稱:「這是小事,但讓人非常高興。」並且猛烈抨擊俄羅斯,表達對北溪天然氣管道建設的不滿,稱其存在的唯一作用是讓俄羅斯「對東歐進行敲詐或發動戰爭的同時不受到懲罰」。最後,他還發文稱:「謝謝你,美國。」

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針對這5條推文問道:「這是關於恐怖行為的正式聲明嗎?」

那麼究竟是誰出手這麼狠?西方輿論指責這是俄羅斯自導自演。但俄的目的是什麼?俄把能源作為對付歐洲的武器,目的是要讓歐洲取消對俄制裁,壓制歐洲是為了拉攏歐洲,它自己把兩條北溪管道同時破壞了,等於丟棄了和德國等歐洲國家關係正常化的機會,這得是多麼愚蠢的戰略?尤其是在通過公投試圖終結軍事行動的時間。更不用說俄要停止或恢復供氣,原來就是一個按鍵的事情。

美國有全世界最先進的潛艇和水下作戰能力,還有最強大的情報能力,以及強大的輿論調動能力。從利益角度出發,美國肯定抹不清關係,而最想配合美國炸掉北溪管道的人,就是那些最想破壞俄歐能源合作、最想打擊俄羅斯的人:歐盟國家中,對俄羅斯長期持有敵意的中東歐國家;波蘭自然排在前列。

廢了北溪管道,歐洲國家只能一條心支持烏克蘭,也只能繼續受美國擺佈;至於俄羅斯想要固守成果又試圖恢復和歐洲的關係,恢復油氣收入,自然隨之而成為泡影,也代表著俄烏衝突,勢將長期延續下去。

金錢收益同樣令人垂涎,單單在爆炸事件後,液化天然氣價格急升,在已經極高昂的基礎上再度上升兩成。俄烏衝突的半年,美國向歐洲出口天然氣就已經激增三倍,而美國的能源企業,單在2022上半年,盈利都大幅增長數以倍計,額外的盈利數以十億計,這些實際的巨大收益,不難想像可以輕易成為干犯戰爭罪行的驅動力。

星島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