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對真正政治化的槍擊卻顧左右而言他?

(霍詠強 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在南加州槍擊案前一天,5月14日下午,美國紐約州水牛城 (Buffalo city)發生一宗大規模槍擊案,造成10人死亡、3人受傷。18歲白人嫌犯根德隆 (Payton Gendron) 被指控謀殺罪。這才是一宗真正由政治引發的槍擊案,然而,不難發現美國媒體卻對於相關問題「顧左右而言他」,完全集中在兇嫌的個人行為,原因又是為何?

另一種的「政治審查」,再度令媒體失去了原來就非常稀缺的客觀性。

美國媒體的猶豫是因為槍手留下的180頁「白人至上主義宣言」不難令人想起特朗普,而他的意識、穿裝打扮散發出濃烈的「納粹味道」,完全配合了歐洲新寵兒烏克蘭的種族 隊「亞速營」(Azov),佩戴著與亞速營相同的「黑太陽」標記和骷 徽章。他此次作案前還提及受到2019年在新西蘭基督城的清真寺屠殺了51人的澳洲恐怖主義分子塔蘭特 (Brenton Tarrant) 的影響,殘忍地通過網絡現場直播了自己的作案經過,他們身上都佩戴著代表新納粹主義的「黑太陽」徽記。當天,澳洲的電視台還重點介紹了來自烏克蘭的極右翼新納粹組織「亞速營」,因為塔蘭特明確表示他的極端思想是受到「亞速營」的影響,然而,今天媒體卻又努力地把這些恐怖分子和「亞速營」切割出來。

這次槍擊案兇手根德隆的行動計劃書和網站首頁都用上了同樣的標記。然而美國主流媒體卻在對此事噤聲,沒有一家媒體主動提到槍手使用的黑太陽徽記,更不要說指出這個徽號和「亞速營」的關係。

事件發生後,美國總統拜登對該案發表聲明,呼籲結束「由仇恨引發的國內恐怖主義」,強調出於種族動機的仇恨犯罪與這個國家的架構格格不入。任何國內恐怖主義行為,包括以令人反感的白人種族主義意識形態名義所做出的行為,都與美國所主張的一切背道而馳。

然而,就算《紐約時報》在報道中提到了根德隆宣言中的「黑太陽」,指出「宣言第一頁上有個叫做『黑太陽』或『太陽輪』的符號,兩個同心圓,中心散發出鋸齒狀的光束。這個符號在納粹德國經常使用,現在也被白人至上主義者和新納粹使用。」然而,卻沒有說明「亞速營」正在使用這一符號,在過去8年對亞速營在烏克蘭頓巴斯區域的屠殺行為視而不見,甚至藉此逼成俄烏衝突,當這種邪惡反噬時,美國人同樣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2014年第二次顏色革命後,「亞速營」等新納粹民兵組織融入烏克蘭正統政治勢力,部分激進烏克蘭人甚至對這些組織懷著感激和欽佩。這種危險連美國政府內部感到憂慮,例如國際開發署前官員、學者科亨在2018年發表的一篇談及烏克蘭新納粹問題的評論文章中提到:「在這些組織中,更極端的人所宣揚的是一種不寬容的、狹隘的意識形態,從長遠來看,這種意識形態將危及烏克蘭。」聯合國的調查報告,都曾提及「亞速營」最少在烏東地區牽涉縱容甚至是參與各種罪行,包括搶劫、非法拘禁、強姦以及酷刑。

在水牛城槍擊案後,有獨立記者發布了一篇關於美國本土納粹勢力的調查文章。其中提到,雖然美國納粹勢力在特朗普執政時期抬頭,但土壤早已形成。而在俄烏衝突爆發後,一群人更是借這一機會,迅速走向主流。例如,他提到4月23日紐約市的一場支持烏克蘭游行中,一個名為「與烏克蘭同行」(Razom for Ukraine)的組織,毫無保留地高喊「亞速營」。如果美國國家公共電台(NPR)或英國廣播公司(BBC)的聽眾清楚地知道,馬里烏波爾的「捍衛者」實際上是「徹頭徹尾的新納粹分子」,他們會對這些頌贊他們勇敢的片段,產生一些不同的反應嗎?

縱使美國此舉也正在在內部製造分裂。

「選舉民主」原來就是強調差異的政治制度,宗教、種族和移民,更是宣揚差異的最容易入手的題材,政客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於是由起初對選民的暗示,慢慢衍生到社交媒體上的民粹主義,最終極端右翼份子用這種手法將特朗普爆冷送入白宮後,強調對抗更加成為特朗普的慣技,幾乎每種政策都在強調對抗性,由用圍牆阻擋移民,到用關稅阻擋中國貨品,到制裁華為阻示中國科技發展,以至用「溯源」和污名阻礙理性抗疫工作。這種方式太容易做,在民智受社交媒體的困擾不斷下跌,失去理智判斷力下,就連拜登上台,也只能延續這種低智方式來管治國家,政策各走極端自然是最正常不過的結果。

正如在這次槍擊案中,嫌疑人受到一個名為「替代理論」(Replacement Theory) 的陰謀論煽動,認為白人和「西方文明」面臨被移民削弱、出現被篡奪的可怕威脅。一些美國政客曾散播這種言論,挑起白人至上主義者的情緒,拉攏白人選民,為自己謀取政治資源。一項民意調查發現,大約三分之一的美國成年人認為,移民正在「取代」美國出生的「本士」人,將導致白種美國人失去他們的經濟、政治和文化上的領導地位。

政客熱衷於利用極端民粹主義甚至新納粹主義情緒來吸收支持率。再加上經濟發展不均衡造成部分群體收入下降,更容易被真實的經濟損害,轉移到「替代理論」之上,對全球化經濟和文化贏家的仇恨感越強。

過去幾十年新納粹主義與民粹主義、種族主義的糾纏頗深,處在美國倡「自由、民主、人權」的所謂「普世價值」下,並被隱藏在極右翼力量的保護之下。這反而助長了新納粹主義的滲透。美國是造成烏克蘭如今混亂局面的罪魁禍首,為了快速壓制俄羅斯並強調其軍事威脅離間和歐洲的關係,於是,毫不介意在東歐借助新納粹力量,從而能夠在歐洲核心地區和俄羅斯之間建立一個具有侵害對手能力的屏障?

美國過去為求在敵對國家製造麻煩,曾經支援過本拉登、伊斯蘭國和塔利班,於是把新納粹勢力工具化,成為對抗俄羅斯的「馬前卒」,卻也是自然不過的選擇,就算最終這些勢力演變成為世界動亂的根源,也依然符合美國軍金集團的利益,這也是美國不斷為世界製造麻煩的原因。

身處歐洲,更能感受到當地媒體對烏克蘭的熱烈態度,這種態度會怎樣改變歐洲人對俄羅斯的抗拒以至於民粹主義、甚至納粹主義的進一步崛起,值得令人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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