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華裔巨星黃柳霜

(陳華新 三藩市)

筆者《乍夜星辰黃柳霜》一文發表後(見1月7日本版),引起讀者很大的關注。有些網友甚至從台山發來《台山黃氏族譜》,考證出黃柳霜是台山附城北坑永安村人。並發來視頻,證實黃柳霜於1936年尋根時回去台山。好心的讀者並訂正一些錯誤。現據熱心網友提供寶貴資料,再寫此文。

據《台山黃氏族譜》,黃柳霜父親黃善興是該村置村始祖的二十八代孫,原有九子女:斗南,柳露,柳霜,子經,柳凰,偉英,瑞英,柳春,錦英。當中柳春未足週歲夭折。

前文只抽象提到好來塢當時存在種族歧視,並沒有挖出一條根。這條惡根就是在上世二三十年代,好萊塢受到三K黨操控。三K黨是英文Ku Klux K1an的縮寫。三K黨又稱白色聯盟和無形帝國,是美國種族主義的一個典型代表。在這樣的氛圍中,黃柳霜實在沒有多少伸展空間,她只能扮演女間諜,吸鴉片的妓女,妖 的情婦,邪惡的女人甚至殺人女魔等角色。黃柳霜對自己老是扮演這些角色是反感的。她自稱是好萊塢的「活死人」。她也曾要求演一些正面人物。好萊塢的推行種族歧視的白種人憤怒地說:「哼!一個黃種女孩有什 資格挑三揀四。」

好萊塢電影製作人米奇.尼蘭實際是在玩弄黃柳霜。他是花花公子,身邊有不少白人女影星圍著他團團轉,他是不可能真愛黃柳霜的。如果不許下到墨西哥度密月,就騙不了黃柳霜的以身相許。他的目的達到後,就以加州法律規定不許有色人種與白種人結婚為由,推得乾乾淨淨。黃柳霜的初戀就這樣以悲劇結束。黃柳霜還有第二段感情生活。BBC記者Erie Masc Witz為她寫了一首情歌《These Foolish Things》,詞云:「留有唇印的香 ,浪漫的旅行機票,如果我的心有翅膀,就讓這些 事帶我到您的方向。」浪漫是 浪漫了,但作為愛情宣言,卻不著邊際。結果也只能分手。此後。黃柳霜終身不婚,這樣一位絕代美人,就抱著獨身主義離開人,世。所謂紅顏薄命,在黃柳霜的身上,又一次得到佐證。

前文提到由於黃柳霜在好萊塢受到歧視,憤而到歐洲發展。這棵搖錢樹被歐洲挖去,好萊塢當然不甘心,又請他回來,答應給她演正面角色,可是,她回好萊塢之後,1932年她在《上海快車》依然扮演反面角色。她扮演紅樓翠幔\xf9堛澈C樓女子,華人看後說:「又是一個青樓女子,這個女人沒救了。」這部片在上海上映,改名《不怕死》,受到觀 抗議,後來在報紙上宣布禁映。於是,黃柳霜又去英國拍了電影《老虎灣》,《爪哇頭》(1934)等。此後,她再回美國,好萊塢怕她再去歐洲發展,始讓她演正面角色。但也不是沒有阻力。1936年1月,美國著名女作家賽珍珠的諾貝爾獎文學獎作品《大地》改為電影,其中有個華裔女角,最適合黃柳霜去演。可是,導演藉口說「她太東方了」為理由,拒絕黃柳霜扮演,由德國女演員雷娜(Luise Rainer)扮演更獲奧斯卡獎。黃柳霜1936年到大陸尋根,實與此事有關,她借尋根來療傷。

1936年1月24日,她從三藩市乘輪,途經火奴魯魯到香港,正是農曆正月初一,因碼頭工人停工,26日才登岸。民國政府著名外交家顧維鈞很關心黃柳霜的行 ,建議她先到上海。她在上海對記者說:「當我在德國受到影迷的歡迎時,作為在場的唯一中國人,我被一股 烈的孤獨感所淹沒,能與廣大上海同胞在一起,是我盼望已久的一天。」這確是真心話。當記者問:「你為何在好萊塢演出傷害華人形象的電影?」黃柳霜說:「若不自已演,勢必由白人或日本或印度人來扮演,那效果更可怕。華人是沒有機會維護自已的形象的。」

1930年梅蘭芳訪問美國,黃柳霜曾熱情接待他。事隔六年,梅蘭芳還記得,剛好他在上海演出,特前往歡迎。民國第一美女胡蝶,是黃柳霜的朋友,也對她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她訪問上海,應該是成功的。既然是尋根,一定要回台山。現在台山仍保留有黃柳霜訪問台山的視頻。鄉親對這位遠渡重洋電影明星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更以自己家鄉出了這樣一位名人表示很光榮。所以,在新編族譜中,也把黃柳霜寫進去。

1936年是黃柳霜藝術道路一個轉折點,她回美國之後,終於爭取到多年爭取不到的東西,在銀幕上扮演正面人物。1937年主演《上海女兒》,1939年主演《中華兒子》,都是以正面人物出現。1942年拍《轟炸緬甸》和《重慶來的夫人》,更是兩部宣傳抗日的影片。她還把這兩部影片的片酬捐獻給中國聯合救濟總會,支持抗日。

1934年,黃柳霜被紐約梅菲爾時裝模特協會評為「全球最佳著裝女性」。1939年《Look》雜誌稱黃柳霜為「世界上最美麗的中國女孩」。

1926年,台山人伍聯德在上海創辦《良友》畫報,比美國《生活》雜誌還早十多年。《良友》創 號封面 了胡蝶的 照,後來胡蝶被捧為民國第一美女。1927年6月出版的《良友》畫報封面上, 出黃柳霜的 照,由此也可見黃柳霜顏值之高。伍聯德曾訪問好萊塢,得到黃柳霜的熱情接待,並通過黃柳霜的關係訪問世界著名電影明星范朋克(Fairbank),三人合影, 於《良友》畫報。中間是黃柳霜,右為伍聯德,左為范朋克。這是范朋克第一次接受來自中國的採訪和合照。所以,伍聯德回去把合照 於《良友》畫報,奠重說明:「本公司經理伍聯德君,以公司任務赴美洲,順道到好萊塢考察電影事業,訪謁當地要人。上圖為伍聯德與世界聞名之明星范朋克Fairbanks及黃柳霜女士臨別合影。按范氏與中國訪客合照,以此為第一云云。」

黃柳霜生前是一位有爭議的明星,2004年出版《永保冷靜-黃柳霜的一生》,肯定了她是一位華裔巨星。現在又把黃柳霜的頭像刻於新年發行的25美分硬幣上,黃柳霜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星島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