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投書:憶父親二三事

作者:稚竹

陪讀記

記得1984年底,我從台灣來美陪讀,外子自北卡開車到紐約來接機,我們在該處停留了幾天,借住朋友家,還到大西洋城的賭場旅遊,然後一路從紐約開回北卡,快到北卡時,外子因一路停停開開十幾個小時,邊開邊打盹, 我一邊還掐他的腿,預防他睡著,但還是錯過出口,開了半個小時,我們發現有車一路跟著我們,還按喇叭示警,老公這才發現已過了出口,走錯路了,就找繞回去。步上正確的道路。

快到教堂山時,一路起起伏伏,看到建築物,都是尖頂,想起高中時念地理,說北歐的屋頂為了防止積雪,因此都是尖頂,想必此處也基於相同的道理,因剛從從台灣來,一路看到西方的房子與牧場,一切都很新鮮,彷彿是在電影中才看得到的景色。

因為獎學金不多,生活並不富裕,外子幫我找了一份,在他實驗室洗試管的工作, 賺取就讀社區大學的學費,因我們的父親都已過世,雙方家庭並不富有,只能自食其力。日子雖苦,但很幸福,彼此相濡以沫。為了未來而共同奮鬥。

遇到休假時, 就開著車外出遊玩,有時呼朋引友,到家中聚餐,還好我出國時帶了食譜,才不至於黔驢技窮,反而練就燒得一手好菜。大家談論古今,淺談政治,互相打氣,共渡求學時光。

還記得每週我們都會載其他留學生去買菜,老公還常一腳踩在推車上,另一腳推車滑行。 晚上他做完實驗,我洗完試管便一同回宿舍,一路上常互相追打,日子單純而美好。

等到老公畢業, 拿到學位,也找到心儀的工作,經濟上也寬裕多了,但我還是很懷念過去學生時代, 無拘無束快樂的生活。

憶父親二三事

印象中的父親,溫文儒雅,寡言少語,喜愛看書。猶記幼時常見爸爸下班後,安靜喝酒看書,諸如觀音得道,王羲之的字帖等都是父親的最愛。祖父是中醫師,據說曾祖父曾在清朝為縣官,而父親則是中文系畢業的。他在紙廠中任職秘書。爸爸的書法寫得極好,許多人常跟父親索字。他書寫的毛筆又大又粗。令人印象深刻。

大概是因為耳濡目染的關係,我從小也愛看書,諸如中國民間故事,未央歌,聊齋誌異,蘇東坡傳均愛不釋手。記憶中爸爸不曾打過我們,最多只是責罵,然後用筷子敲一下頭而已。

父親很疼愛姐姐與我,舉凡彰化八卦山,兒童樂園,動物園,都留下我們的足跡。國二時爸爸所任職的紙廠因經營不善解散,全家搬到台北。结束了我的孩提时期.

記得參加五專聯考時,父親陪考,考完後, 爸爸帶我去吃油豆腐粉絲。以為慰勞,有時我到父親的公司時,他會帶我去吃豆漿加蛋。考上大學時,爸爸還帶全家到烏來遊玩以資慶祝。但好景不常,大一暑假時,父親因中風入院,母親與姐姐均在上班,故母親要我課餘照顧爸爸,後來父親病情好轉,便出院在家休養,母親還雇了看護,照顧爸爸的飲食起居,我則常陪父親回醫院做復健,父親一度變好,但大二寒假時,爸爸因被痰噎死,與世長辭。

母親在退休後,將父親的骸骨帶回他的家鄉-浙江諸暨縣,進宗廟,由他的家族保管。回想爸爸一生飄泊異鄉, 父親終於落葉歸根,回到他思思念念的故鄉。也希望將來有機會能到爸爸的故居一遊。體會該處的風土人情。也奉勸各位平時要孝順父母,莫待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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