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記者李兆庭
聖誕將臨，不過今年的聖誕節和往年有些不同，由於港口貨輪擠塞、通貨膨脹、氣候等問題所致，樹木庫存減少，供不應求，天然及人工聖誕樹的售價出現上升趨勢，市民買樹慶年末聖誕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據美聯社報道，極端氣候變化和供應鏈中斷促使美國今季的天然聖誕樹和人造樹供應量減少。美國聖誕樹協會執行長華納(Jami Warner)表示，聖誕樹種植者受到洪水、火災、煙霧、乾旱和極端天氣的嚴重打擊，對行家來說是個大衝擊。行家表示，美國消費者在這聖誕的選擇除了會減少外，為這兩種樹所支付的費用也會增加30%。
天災人禍雙重打擊
本年6月下旬破紀錄的高溫和山火，對俄勒岡州和華盛頓州這兩個美國最大的聖誕樹種植園造成嚴重損失。位於半月灣的天然聖誕樹賣場Cozzolino的老闆科佐利諾(Tony Cozzolino)表示，俄勒岡州的山火和乾旱，導致過去兩年來天然聖誕樹的價格大幅上漲，氣候問題摧毀和曬乾了許多樹木，導致聖誕樹供應短缺。他透露自己賣場的聖誕樹都是從俄勒岡州運來，但由於供應短缺，聖誕樹的賣家能任意提高售價，他們只能以相同價錢買來更小的聖誕樹。今年的運輸成本亦上漲一倍，聘用貨車司機的薪酬上升，成本的上升逼使他們只可同步抬高售價。
儘管聖誕樹的售價上升，科佐利諾認為此現象沒有為他們的業務帶來損失，「影響是有的但不大，我們的客人都很明白市場的需求和變動，繼續積極光顧我們這些小企業。」
他觀察到，對一些人來說，與家人出門購買充滿朝氣的天然聖誕樹是種家庭傳統，即使價格上漲，依舊阻擋不了他們買真樹的熱情。不過相比往年的疫情，他們本年的銷售量下降，速度放緩，這是因為部分市民困在家裡多月後恢復旅行，在聖誕節選擇離開三藩市。
成長需時無速成辦法
問及未來聖誕樹的價格會否停止上漲，恢復正常，他回應對此非常樂觀，但要等待。聖誕樹的供應短缺是長久性的問題，農場一般需要4至5年種植聖誕樹，大樹則須10年，因此不認為情況會在一兩年好轉，要耐性等候數年，讓種植場恢復樹木產量，價格自然會隨之下降。
貨車司機的短缺也使天然樹從種植場送到賣場的運輸出現困難，價錢也變得昂貴。南灣聖他克拉縣ABC聖誕樹賣場的營運經理西爾斯(Suzanne Sills)表示，賣場要肩負比以往更昂貴的運輸費，最低工資和汽油費的增長大大提高了支付工人的開支。此外，購買天然聖誕樹的成本上升，譬如6英尺高的樹成本價貴了10元，9英尺的貴了25元。
西爾斯亦指出，貨輪擠塞的問題嚴重影響賣場的業務，大部分種類的聖誕樹如受人歡迎的Silvertip等，都需要從華盛頓和俄勒岡州運過來，這個運輸流程在近年變得越來越困難，很難找到願意承運聖誕樹的工人。即使找到，碼頭擠塞，貨運公司要求更多的價錢運送，成本大增。再加上山林大火的發生，可謂雪上加霜，燒毀了很多樹木之餘，剩餘未燒毀的聖誕樹也變得乾焦，很難賣出去。她介紹，遇到這些情況，店家會以人造植絨雪落技術(flocking)補救，為樹木添上白皚皚的雪紗遮掩燒焦的樹枝，但這其實並不足夠，有些聖誕樹被過度燃燒，終究都要捨棄，損失不少。
即使成本大增，西爾斯表示堅持不大幅拉高售價，整體聖誕樹的售價只微調上升5元：「老實說，我們現在的售價與成本的上漲根本不對稱。我們大可以把售價大大拉高，但選擇不這樣做，這是出自對客戶忠誠和愛護的表現。」
漲幅未反映全部成本
談到新冠疫情對銷售帶來的影響，西爾斯說，即使困難重重，但她聖誕樹賣場的銷售依然保持強勁，去年疫情更是她們銷售額歷史新高的一年。「我們的銷售非常好。也許人們想透過聖誕樹振作起來吧。擁有一棵樹是很有趣和治癒人心的事啊！」
在帝利市(Daly City)Serramonte購物中心旁邊的ABC聖誕樹農場中，排列著一行行天然聖誕樹，散發著松針的芳香。農場營運員羅格斯(Christian Rodriguez)表示，天然聖誕樹的價格上升是受到通貨膨脹的影響所致，他們只售賣天然聖誕樹，所有樹的價格平均上漲10%。
羅格斯稱，天然聖誕樹需要長年種植，一棵值8至9英尺的大樹可需要10年的培養，加上農場土地、人手的價格不斷上升，導致天然聖誕樹變得越來越貴。他補充聖誕樹不是唯一漲價物，綜觀所有商業產物的格價都在上升，包括汽油、餐館及超級市場的食物。
記者採訪時遇到不少消費者前來買樹過節，亞裔夫婦Montgomery和Peggy把買來的聖誕樹繫上座駕，他們坦言今年聖誕樹價錢比往年貴，為了省錢買了一棵更小的6呎樹，上年以同一價錢買到8呎。不過兩人稱沒有為此介懷，最重要是每年都買一棵天然聖誕樹，為家裡注入生機和活力。
三藩市華裔居民Lily表示，聖誕樹價格的上升使她決定購買更細小更便宜的聖誕樹，也是迫於無奈。記者觀察，農場小型4至6英尺的聖誕樹平均售價90元，中型6至8英尺的樹109元，大型8英尺以上為140元。
在南三藩市運營百多年的商業聖誕裝飾生產商Barrango的合夥老闆Nick Barrango告訴記者，灣區聖誕樹售價上漲是因為洛杉磯和屋崙貨櫃船塞的問題所致。大部分家用人工聖誕樹來自於中國，由於運過來的聖誕樹在碼頭卸貨的速度大減，導致運費、人力費大幅上漲，聖誕樹的供應稀缺拉高零售價，最終受害人還是消費者。他嘆氣，「暫時沒有辦法，要聖誕樹價格下跌就只能等待港口擠塞受到正確監管控制，這才能按時有序地卸掉貨物。」
貨運不暢積重難返
他介紹，Barrango公司自行生產大型人工聖誕樹，在大型購物中心例如Stonestown商場發售，自給自足，毋須依賴中國運來的聖誕樹，沒有受到如其他行家那麼大的經濟衝擊。他承認，該公司的聖誕燈飾、鋼材及其他裝飾商品都是從中國買來，貨運問題令這些商品的成本大幅上升，也使人工聖誕樹的售價上漲。他透露從中國商家買來的大型胡桃夾裝飾以前是900元，現在標價2600元；一串燈以前是8元，現在是10元，可見營運成本的上升未能倖免。
Nick續說，疫情期間，Barrango公司從2020年3月到8月停業，半年的生意全空；現在銷售重開了，但依然不如過去。他稱與疫情之前的銷售額相比，現時銷售額只有過去的60%，不過他對未來前景表示絕對樂觀，隨著城市和市民的經濟復甦，定會越來越多人肯花錢買聖誕樹。
被問到聖誕樹的價格是否受到氣候變化影響，Nick表示不同意此說，認為這是一個涉及港口政治因素的問題，令行家面臨
聖誕節卸貨和上架庫存的問題。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港口貨輪運費飆升、交貨延誤的罪魁禍首是百年一遇的新冠疫情，被困在家中的美國人大幅削減在餐廳、電影院和體育賽事上的支出，反而在手提電腦等家用商品上大刀闊斧消費，導致進口貨品氾濫，貨運渠道不堪重負。
疫情也暴露了美國運輸的弱點，業界人士點評港口問題是投資短缺、鐵路行業出現裁員情況，以及重量級商家長期合作失敗所致。洛杉磯的商業房地產高管英曼 (Fran Inman) 形容情況如同「一個有很多小提琴但沒有指揮的管弦樂隊。」
位於中半島伯嶺甘（Burlingame）的人工聖誕樹批發零售商Balsam Hill的發言人彼得森(Jennifer Petersen)表示，公司只售賣而不製作人工聖誕樹，全依賴中國的製造商輸入，港口貨輪的問題嚴重打擊公司的財政，運輸成本上漲三倍，而且由於商品停留在港口，公司被罰款超過100萬元。該公司已把聖誕樹價格提高20%，但仍彌補不了成本上漲遭受的損失。
疫後更懂珍惜當下
現時通過美國主要港口運送所需的時間是疫情前的三倍，一些經濟學家和商界領袖表示，美國港口的貨輪問題不是絕望，日後會逐步紓緩，但要等到明年。據高盛經濟學家沃克(Ronnie Walker)在一份報告中表示，美國港口潛在的供需失衡當下沒有快速解決的辦法，運輸成本的上升至少會持續到明年中旬，情況最終會緩解，但要渡過聖誕和農曆新年的航運高峰期之後才可。
彼得森補充，成本雖然高漲，但銷售保持高企，疫情或可是幕後推手。「我們公司今年的銷售創新高，20%價格的上漲完全不阻礙客戶買樹的意欲。或許市民在疫情中增加聚會次數，更悉心留家佈置裝飾，又或許人工樹與天然樹不同，耐用性更高，可保存6至10年每年循環再用。」
一名在Balsam Hill店內選購的白人女顧客Jordan開朗表示，所有的聖誕樹的價格上升了，但幅度不大，無礙她和認識的朋友購買聖誕樹，無需買更小的樹。疫情亦為她的「聖誕觀」帶來嶄新的理念，「以前我買樹時會盡量省錢，買棵小樹就夠了甚至不買。疫情後，在家裡放置聖誕樹的意義比昔日變得重要了，看到那麼多生命白白逝去，明白到生命那麼短暫，我更珍惜與親人過節的時光，也願意投放更多錢買聖誕樹了。」
華納建議市民，毋須為價格上升而憂慮，但要盡快出門買聖誕樹。「早點買。看到喜歡的就買。」「我相信每個想慶祝聖誕的人都能擁有一棵真實或人造的聖誕樹，雖然它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種類或尺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