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運動需要新民主派

(潘學智 香港)

新一屆立法會提名期月底開鑼,民主派的布陣擾攘多月,民主黨不參選終成定局,公民黨從政之路早亦完結,傳統泛民只剩民協尚未表態。香港的民主運動不過數十年,眼看傳統政黨由爭取議席到杯葛選舉,離民主目標愈走愈遠,甚教人唏噓。

潔淨局於一八八八年引入選舉,是香港首個有選舉議席的公共機構,不過選民寥寥數百人,為陪審員和業主。戰後的市政局也只有兩名民選議員,選民不足一萬人。區議會於一九八二年成立,民選議席亦僅佔四分之一。民主發展步履蹣跚,直至港英政府準備撤離香港,遂於八五年推行代議政制,開放各級選舉。立法局在一九八五年間選和一九九一年直選之前,所有議席仍然由政府委任。其後,末代港督利用他短短幾年的任期冒進改革,取消所有委任議席,擴大間選議席的選民基礎,結果回歸後的選舉制度要重回老路。

今年完善選舉制度之前,回歸後的香港歷經「五號方案」、「起錨」和「袋住先」三份政改方案,只有「起錨」得到民主黨支持並通過,令立法會增加超級區議會議席和令區議會取消委任議席,可是亦為民主黨換來走進中聯辦密室談判的罵名。後來激進主義抬頭,民主派對中央的態度由疏遠變為對抗,社運無大台而趨向民粹化,種種的策略錯誤導致民主運動的凋零局面。最諷刺的是,挾著修例風波的民氣,傳統泛民和本土派傾巢而出推翻區議會,及至和勇對決爭取超區議席出線權,實是憑昔日民主黨願意與中央溝通的前提下達成的。

說起這段歷史,是想講述香港人在民主運動上寸土必爭的往事。失去議席的政黨,下場如何?新加坡早年的例子前車可鑑。人民行動黨在與馬來西亞合併問題上面臨執政危機,大量成員脫黨成立社會主義陣線,威脅李光耀的管治地位。後來,社陣選擇罷選國會,將議席拱手相讓,令行動黨大獲全勝。社陣自此一蹶不振,次屆選舉嘗試重返政壇亦鎩羽而歸。民主運動不讓某個政黨專美,今天民主派自我放棄潰不成軍,他日必有新政黨新領袖取而代之。正如過渡時期前,勢力最大的革新會和香港公民協會完成歷史任務後,這一代人已經非常陌生。

雙普選是《基本法》的承諾,過去中央沒有把對話大門關上。習近平甚至說,只要愛國愛港,不論甚麼政見主張也願意溝通。基辛格憶述鄧小平談天安門事件時,說西方看不到事件的另一種結局不是民主,而是全面混亂,摧毀過去的改革成果。可見中央不是不願意談民主,只是發展仍然是第一要務。上一輪政改討論,時任人大委員長張德江說得更明白:「若無經濟實力,就沒有話語權。」香港的民主運動需要新的民主派,為我們爭取話語權,說服中央在香港實踐民主更能保持長期繁榮穩定,如此下去才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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