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居危機及早介入為妙

(香港智經研究中心)

疫情下,一些獨居者顯得孤立無援,生活、健康和社交狀況,均令人擔憂。雖說疫情總會結束,但香港獨居人口日漸增長,加上移民潮或製造大批缺乏支援的獨居長者。社會應思考如何及早介入,以免埋下計時炸彈。

香港的獨居人口,多年前已步入顯著增長期,根據政府一六年中期人口統計的結果,在一六年全港有四十五點七萬名十五歲及以上的獨居人士,比○六年的三十六點七萬大增兩成四,佔整體家庭住戶的比例,也由百分之十六點五,增至百分之十八點三。

按年齡劃分,長者和中年人獨居的現象尤為明顯,當中以長者最為普遍,一人長者住戶由○六年的近九點九萬戶,增百分之五十四點三至一六年的十五點二萬戶,即全港有約一成三的長者獨居。至於中年女性和男性獨居的比例,分別由○六年的百分之五點四和六點二,增加至一六年的百分之七點五和八點五。

獨居者生活並非必然優渥,他們需要獨力承擔 生活開支,當中有人屬收入微薄的基層獨居者,容易陷入經濟拮据的處境,只能選擇 房、板間房等租金相對便宜,但環境惡劣及狹窄的不適切居所,住屋的基本生活需要不受保障。

根據香港社區組織協會在一五、一八和二一年的調查,租金開支佔去單人住戶入息中位數約三至四成,計及其他日常生活開支,這些獨居者的財政負擔甚為沉重。

獨居者的身心健康和社交狀況亦值得關注。

一個人住的最大風險之一,莫過於發生意外後無人知悉。衛生署調查揭示,獨居會增加損傷風險,獨居者曾經歷家居損傷事件的比例(百分之三點一),是非獨居人士(百分之一點一)的近三倍。

至於精神健康,有研究英國官方一九九三、二○○○和二○○七年的全國精神病發病率調查數據的學者發現,獨居者不論年齡和性別,患上常見精神障礙如抑鬱症、焦慮症等的比率均高於非獨居者,前者患病機率顯著高出一點三九至二點四三倍。學者解釋,此現象或跟孤獨感有關。

新冠疫情揭開了香港社會潛藏的獨居危機。首先在經濟上,受到疫情打擊,基層獨居者的財政壓力更見嚴峻。不少獨居者因疫情開工不足而收入大減或失業,更嚴重者根本毫無積蓄,難以應付突如其來的經濟困難。

另外,市民減少了社交活動以遠離病毒,部分獨居者長留家中,會容易感到孤獨和無助,甚至有抑鬱的感覺。

香港未來也要提防移民潮所引發的新一波獨居長者危機。港大賽馬會防止自殺研究中心近日公布 香港二○年自殺數據,特別關注六十歲或以上女性群組自殺率按年升兩成九,即由每十萬人的十一點九人升至十五點三人,其特徵包括寡婦、獨居及有非同住子女。中心總監葉兆輝早前撰文指出,長者受到近期成年子女和孫兒舉家移民的影響,或感到被拋棄和孤寂,增加自殺風險。隨著移民潮持續,他憂慮情況將更嚴峻,促請政府正視。

雖說政府公共政策亦支援有需要的一人家庭,一批中年基層獨居者卻會因為孤身一人,而無法盡早得到某些支援。這種現象,於公屋政策之上尤為明顯。政府於○五年就公屋輪候實施配額及計分制,將非長者一人公屋申請人,排除在「平均三年獲首次編配單位」的目標之外。

唯非長者獨身人士對公屋需求殷切。截至今年六月底,有十點一萬宗非長者一人公屋申請,而每年可編配予這類申請者的單位數目最多只有二千二百個,導致他們動輒輪候十多年均未能上樓。

為了紓緩基層家庭長時間輪候公屋期間的生活困難,政府今年六月底推出「現金津貼試行計劃」,為公屋申請者提供財政支援,但該計劃同樣將非長者的一人申請者拒諸門外。由此可見,獨居人士「無人無物」的狀態,有時候反令他們排在社會福利的隊末,難以得到物質支援。

至於身心健康的支援,雖然坊間有各類為獨居長者而設的服務,亦有機構為廣大市民提供二十四小時精神健康諮詢熱線。

唯社會需注意,獨居人士或長者,遇上困難時會否不懂如何求助,又或者到情況最壞時才尋求支援。

中高齡獨居人口日漸增長,這群組對社會支援的需求,將會愈來愈大,唯愈遲發現問題,需付出的社會成本也愈高,最理想應及早介入。疫情對獨居者造成的問題,正好警醒社會,探討社會福利政策如何在人口結構有所轉變的情況下,更多地照顧獨居群組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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